云泥(2)
然而在赫连眼中这些什么都不是,听到春梅的话也是一笑而过,并不以为意。
公公带着他们进去,左拐右拐,终于到了,赫连在春梅指示下对皇帝请礼,皇帝说了平身,然后对声旁的人道:“皇弟,朕的明妃如何?”“皇兄的妃子自是风姿绰约。”
皇帝哈哈大笑:“风姿绰约不假,却难与仙人明艳相比。”
赫连这才知道原来那人是嵩王夏寒天,饶是赫连足不出户也知晓,嵩王风流倜傥,偏爱流连烟花之地行孟浪之事。
怪不得太监称他为明妃,原以为皇帝至多不喜,并非厌恶,用了他的字做封号,没想是听了娘的话,暗讽他目不可视,还妄称与天人同姿。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嵩王没有回应皇帝的话,反而夹了一筷子菜给赫连,道:“皇嫂迷得了本王这个俗人足以。”
“哦?长照是看上你皇嫂了?”皇帝笑道,“明妃若同意,朕也不好阻人情谊。”
嵩王夏寒天,字长照。
赫连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他觉得自己有点像一个无足轻重的物品,随人转赠。
感觉到嵩王在看他,赫连不适地低头,如坐针毡。
好在嵩王的视线没有停留多久,带着笑意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言辞诚恳,却意味深长:“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本王俗人一个,最喜皇嫂这样的美人儿,皇嫂虽难得,与兄长情谊更高,不敢不敢。”
皇帝笑骂:“还有你不敢的事?”说是这么说,但在场的人都清楚,皇帝的妃子怎么可能随便拱手他人,这不是受不受宠的事情,是皇室颜面的问题。
没有春梅在身边,赫连非常不习惯,他不敢乱下筷,让人看笑话,一顿饭下来根本没吃饱。
甜点上来的时候,他就坐在一旁听着皇帝和嵩王对朝堂之事的高谈阔论,没让他回去他也不敢随意回去。
夏寒天注意到赫连平静面下的焦灼,未免觉得好笑,他对皇兄调侃道:“皇兄,今晚的甜点似乎不是御膳房做的吧?”银耳莲子羹闻起来还可以,但卖相却不怎么样,皇帝看了眼,道:“许是爱妃做的。”
“今日皇兄和皇嫂新婚,本王为二人盛一碗庆贺。”
他盛了两碗,对赫连开玩笑道,“皇嫂看不见,是否要本王代皇兄喂食?”他琢磨了一下,发觉“皇嫂皇嫂”叫着,竟有点上瘾。
赫连恼怒地想,嵩王竟敢当着皇帝的面调戏他的妃子。
可能嵩王一向嘴贱惯了,也可能皇帝太不在意赫连,皇帝只是不痛不痒地让嵩王收敛点,没有在这上面多费心思。
赫连想推开放在手边的碗,他很是讨厌嵩王这类游戏人间的人,但他也知道他只是一个妃子,做出那样的动作难免连累其他人。
思及此,他抬手要把碗端起来,不想,夏寒天也伸手过来,似乎真的打算喂他,一碗精心准备的银耳莲子羹打翻在地,赫连听到了清脆的碎裂声。
他张嘴想说些什么,夏寒天的反应更快,抓起赫连的手,道:“皇嫂没事吧?”皇帝惊讶地望过来,夏寒天没有看他,对一旁的太监道:“拿块帕子过来。”
然后对皇帝说:“皇兄可别生本王的气,本王原想开个玩笑,哪知皇嫂反应如此大。”
皇帝不以为意道:“朕生气什么,你也是不小心。”
太监回来了,夏寒天接过手帕,替赫连擦拭,赫连感觉手心都酥麻起来,耳后烫得不行,连忙制止道:“嵩王我自己来吧。”
夏寒天勾了勾嘴角,没有勉强他。
不出所料,皇帝让他用完晚膳回去,赫连的宫殿离这里有些距离,夏寒天便自告奋勇要护送皇嫂回去,皇帝说他“真是鬼迷心窍了”,却也没直接拒绝。
赫连只好不情不愿跟着他,春梅在殿外候着,见到夏寒天急忙行了礼。
夏寒天在宫外风流多年,不少下人都眼熟几分,赫连本就从春梅口中听过他的诸多事迹,接触过后对他更为不喜了。
赫连加快脚步,只想早点摆脱这人,但夏寒天像是成心与他作对,一直悠哉悠哉地走着,赫连心中暗恼。
一不注意,踢到一块小石子,本就因疾平衡性差,赫连向前踉跄,春梅夜视不佳,竟没扶稳。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姿势不佳地跌倒在地时,夏寒天手一揽便将赫连往自己身上贴,这下可好,跌倒是没有,却是往狼口送了去。
夏寒天隐隐带着笑意:“美人儿就是美人儿,身软腰细。”
说罢,竟还在赫连身上嗅了嗅,道:“温香软玉。”
失明放大了身上的敏感度,男人霸道强势的气息,温热有力的手臂,无一不给赫连造成巨大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