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泥(12)
赫连伸出手,夏寒天却没将衣衫放过去,只道:“皇嫂衣衫还是湿的。”
外面动静不小,赫连也顾不得这么多,胡乱去抓:“顾不得那么多。”
抓住他的手,夏寒天沉声道:“皇嫂会生病的,不能穿。”
“那你要让我这样出去?”赫连急了,他身上痕迹肯定很多,如今胸膛和后面隐隐作痛,他可不愿意让人看见他这个样子,“快给我,她们快进来了,我不跟你开玩笑,给我。”
夏寒天认真提议:“不如,皇嫂的给长照穿,长照的给皇嫂?”他的体温一向高,如今身上的衣衫已经干了。
赫连羞红了脸,不同意,夏寒天却难得很执着,前有夏寒天,后有余妃,他只能任夏寒天将衣衫脱了,给他换上。
刚换上,他便一阵不适,衣衫带了夏寒天的体温,像被他重重拥抱着,赫连用手捂住耳朵,企图将温度降下。
手被拉下了,夏寒天笑:“皇嫂真可爱。”
赫连知道他又来了,非要夸得他受不了,开始赶人:“你快走吧。”
夏寒天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长照可不是皇嫂的情人。”
情人这个词好像和皇嫂一样,带着禁忌和隐秘感,说出来令人战栗又兴奋。
赫连敛下眼帘,夏寒天看了他一会,道:“我走了皇嫂,一会皇上会过来。”
他扯出一个笑,分不清是嫉妒还是嘲讽。
又道,“有些事皇嫂不要再瞒长照了。”
赫连一愣,往前一抓,只有空气,身后正好传来一个讽刺女声:“明妃原来已经醒了,怎不敢出去?”她笑了一下,“难道怕本宫这个年老色衰之人?还是明妃如今瞧不上本宫了?”他回过身,对着余妃的方位道:“怎敢。”
余妃看他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狠得掐了一把身旁的太监,咬牙切齿道:“明妃可莫得意,要知道冷宫的妃子曾经也比本宫受宠许多。”
言下之意便是赫连不过是皇上的一时兴起,尝够了甜的,总是想试试苦的。
赫连这一个多月,鲜少出自己宫殿,余妃便觉得此人是不敢与她争辩的,欲再说难听些,却听他道:“余妃。”
沉稳的语调令余妃心下一惊,皱着眉微不可查挺了挺胸。
“你身上的香是什么?”余妃恼了,本以为赫连要还击,却是问那破香!“你问这个做什么!?眼睛看不见鼻子也堵住了吗,薄荷味你没闻出来??!”余妃仔细想想这番话,又觉得自己这么容易被激怒,实在不像话,挽救似的冷哼,“虽是薄荷,却是皇上赏赐的,一般人可用不着。”
赫连在春梅搀扶下,就要离开,心中不免疑惑非常,余妃身上的味道和那香囊有几分相似。
余妃却不准他离开,赫连诧异:“余妃还想做什么?”他知道余妃是过来敲打的,但现在穿着夏寒天的衣衫,很是不适,他不想跟余妃多费口舌,任她说完便想回去,但这在余妃眼里就是挑衅,实在太没有面子了。
余妃道:“让你走了?当本宫不存在?”赫连无奈:“余妃还有何事,我还要回去换衣衫。”
岂有此理,这么明目张胆炫耀!啊可恶!余妃眼珠子一转,道:“你若想走也不是不可以,把你身边的侍女留下。”
没有春梅在身边多有不便,而且余妃居心叵测,没安好心,赫连不可能将春梅给她,这下不得不直面对上了。
“余妃并不缺侍女……”“皇上驾到——”被夏寒天说中了,皇帝来了。
余妃回过身,一抹明黄色映进眼中,她惊喜道:“皇上!”“爱妃在做什么,怎一早跑这来了?”皇上威严地说。
这是第二次听到皇帝的声音,赫连恍惚了一瞬,随即跪下拜见,皇帝说了句平身,然后道:“明妃辛苦了,先回去吧。”
赫连顿了一下,心中猜测皇上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却苦于无法看到他神色。
走远了,赫连依稀能听到皇帝淡淡地对余妃说:“爱妃何必与他计较……”春梅擦擦他额头的汗,自言自语道:“一定是里边太闷了,公子竟满头是汗。”
赫连其实是被吓到的,他不知道自己穿着不合身的衣服会不会被皇上察觉到,虽说外边套了件原来的衣衫,但终究不合身……“公子看起来很累,”春梅看他,道,“春梅回去找御膳房拿些药膳。”
赫连涩然,没拒绝,只问:“那个香囊呢?”春梅道:“放在公子衣衫内那个小盒子里呢。”
他们走到宫门口,一个小太监赶忙跑过来,手里拿了封信和一个包裹,恭敬道:“明妃,赫夫人送来的,还有这些。”
春梅赏了些钱,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