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迢迢(62)

作者:箫楼

裴琰想了片刻,道:“好,看在继宗的面子上,我放这小丫头一马,银子不银子的,就不用还了。你就把她带走吧,我正嫌她笨手笨脚的。”

“多谢相爷。”燕霜乔与邵继宗同时喜上眉梢,行礼道。

江慈惊讶不已,有些摸不清头脑,望着满面春风的裴琰,不明他今夜行事为何如此奇怪。正张口结舌间,裴琰又道:“不过她在我相府中呆了这些时日,我有几句话得嘱咐她,你们先出去等着吧。”

待燕霜乔和邵继宗出去,裴琰步到江慈身边轻声道:“你听着,继宗是我要拉拢的人,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今夜让你随你师姐离去。我也会派人暗中守护你,不让那人杀你灭口,但你别想逃走,该让你认人的时候你得听话,那解药,可只我一人才有。还有,你不想连累你师姐的话,就管好你那张嘴,老实一些。”

二四、华堂相会

江慈随着燕霜乔和那邵继宗回了邵府,总感觉事情并不是表面这么简单,可偏又想不出那大闸蟹究竟想干什么。难道,他真的只是为了拉拢示好于这邵公子吗?

回到邵府,燕霜乔和江慈互使个眼色,摆脱了那过分客气、讲究礼数的邵继宗,回到燕霜乔居住的厢房。

将门关上,燕霜乔揪住江慈耳朵,恨恨道:“死丫头,到底怎么回事?”

江慈眼泪直流,欲待说出真相,可想起裴琰临走前的威胁之言,抽泣半天,轻声道:“是我贪玩,欠了相爷的银子,只好以身抵债。”

燕霜乔心中一痛,细看江慈,见她颇有些憔悴,少了些往日的圆润娇美,也知她吃了不少苦头,想起她自幼受到师父宠爱,何曾懂得人世沧桑、世态炎凉,怜惜之情大盛,将江慈揽入怀中,又替她拭去泪水:“好了,别哭了,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别再胡闹便是。”

江慈依在她怀中,既感温暖,又觉无助,索性嚎啕大哭,哭得累极,又抽噎着问燕霜乔怎么会到京城,如何认识这位邵公子。

燕霜乔细细说来,江慈才知自己偷溜下山后,师姐大急,恰好师叔从外游历回来,二人合计一番,师叔向南,师姐向北,一路寻找于她。

燕霜乔记起江慈曾夸下海口,要到京城繁华之地见识一番,虽极不愿回到这令母亲魂伤心碎的地方,也还是入了京城。不料甫入京城,便被那邵继宗撞伤,邵公子又十分真诚的延请大夫替她诊治,大夫言道她的腿数日内不能走动太多,无奈下她才住到这邵公子家中,还拜托他替她寻找于江慈。

这夜,邵公子来邀请她往戏园子看戏,她一时心痒,禁不住劝说,便随他到了李子园,未料竟机缘巧合,与江慈相会。

至于这位邵继宗,燕霜乔听他说他是兵部尚书邵子和的二公子,却不爱武艺,好读诗书,曾中过探花,现为国子监博士,掌管着全国的士子与科考事宜,倒也是不可小觑的人物。

江慈听了稍稍安心,看来那大闸蟹确是为了拉拢这个兵部尚书的公子、国子监的博士,才肯卖他面子,放自己随师姐离开。只是如何哄得师姐再在这京城呆上一段时日,自己想办法拿到解药后再与她离去,着实令人头疼。

她想了一阵,没有万全的方法,索性便不再想,加上先前哭得太累,又得与亲人相会,心中安宁,不过一会,便依在燕霜乔怀中睡了过去。

次日清早,燕霜乔就拖着江慈过前厅,用过早饭,见邵继宗面带微笑望着自己,面上微红,犹豫良久,终步到他面前,裣衿行礼。

邵继宗手足无措,又不好相扶,连声道:“燕姑娘快莫如此,在下受之有愧。”

燕霜乔轻声道:“邵公子大恩大德,我师姐妹实是无以为报,唯有日夜诚心祷告,愿邵公子前程富贵,一生康宁。只是我们离家已久,也不习惯呆在这京城,需得尽早回去,特向公子辞行。”

江慈一惊,正要说话,邵继宗已道:“燕姑娘太客气了,继宗实不敢当。只是―――”

燕霜乔心中对他实是感激,柔声道:“邵公子有话请说。”

邵继宗站起身来,作了个揖:“继宗不才,想请燕姑娘和江姑娘在我这府中多住上三日,让我略尽地主之谊,三日过后,我再为燕姑娘饯行。”

燕霜乔有些犹豫,邵继宗又道:“昨日看来,燕姑娘和江姑娘都是爱看戏曲之人,可巧,这京城最有名的戏班子,揽月楼的素烟大家今晚要上演新的曲目,听说是根据真人真事改编的,剧名为《误今生》。继宗已订了位子,不知燕姑娘可愿给继宗这份薄面,一同前往听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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