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断了争执，林子心对眼前的人说道：“请，离开。你们两个。”

“为什么要我走？”凌幽幽马上问，“该走的是他。”

林子心走进卧室，取出大大的浴巾和一身衣服，将浴巾披在巨龙身上，把衣服放在它旁边，然后对眼前的一人一龙说道：“够了。你们走。我不想再重复。”

然后林子心转身回卧室，虽然知道他很生气，但是，林子心仍然只是轻轻关上房门。

了解林子心个性的占星师和凌幽幽都感觉出来了，林子心是真的生气了。

对视一番，占星师冷笑，“怪物。”

“你才是。”化为少女的巨龙披着浴巾，拿起衣服走向浴室，“我出来的时候，如果你还在，别怪我不客气。”

不知在卧室的桌边坐了多久，林子心再看表时，已经过了午夜。心绪难平的林子心走出卧室，想倒杯水喝。

才踏进客厅，就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怎么你还没走？”

“我又回来了。”占星师冲林子心一笑。

“幽幽呢？”

“走啦。”

“你回去吧。”

占星师一动不动地坐着，只是看着林子心微笑。

“笑什么？”

“高兴。”

林子心倒出水来，“有什么可高兴的。”

“我当然高兴了，你还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林子心默不作声。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不是人类？”

“是。”

占星师好奇地问：“怎么知道的？”

“她没有脉搏。”

“那么，你知道她是杀人的怪物？龙王也是她伤的？”

林子心点头。

占星师笑的讽刺，“哎，你还真是善良的好人，你居然愿意接受这样的它。你是不是认为，如果你同它在一起，它就不会再伤害人类？”

林子心点头，“我的确是这样想的。”

“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

林子心低下头，“算了，不必说了。”

占星师走到林子心身边，抬起手臂，把手腕递到林子心的眼前，“来，摸一下。”

林子心略显迟疑地将手指搭在占星师的手腕上。

“感觉到了吗？我的脉搏。”

“嗯。”

占星师反手握住林子心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前，“还有心跳，能感觉的到吗？血液的流动，我的血，是红色的。”

林子心看看占星师认真的表情。

“我和你一样，是人类，我和你是一样的，我和它不同，你明白吗？”

林子心点点头。两个人相视而无语。

突然，一阵震动的感觉传来，窗棱发出轻响。

林子心转脸看见窗外，“怎么了？地震了？”

占星师伸手扶住林子心的肩，“不，不是地震。”

“那……”林子心看着占星师。

“这感觉，是，爆炸。”

“爆炸？”

“不用急，来看新闻。”说着，占星师将林子心拉进卧室外面的起坐间，打开了电视。

果然，才短短几分钟之后，市立第一台的新闻报导马上播出了现场实况，原来，是本市的地铁发生了严重的三趟列车相撞事件，势态很严重。

赶到现场的记者面对人间地狱一般的惨状，情绪不由激动起来：“此次三趟地铁在铜锣湾相撞，情况十分严重，共五节车厢全部毁坏，相撞引起的爆炸波及至三公里以内的范围，不少建筑物的玻璃破裂。时值子夜，乘客数量较少，目前伤亡情况不明……”

林子心坐不住了，站起身就要换衣服。

此时，办公室内的警铃声响起，一个平板的机械女声不断重复着：“林子心医生，请速来第三急诊室。林子心医生，请速来第三急诊室……”

占星师留恋地握一下爱人的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然后取出通讯器，“是我，替我查一下刚才的地铁相撞案，到底是怎么回事。”

地铁相撞事件的部分伤患，被送到圣凯瑟琳医院来救治。

林子心马上调整好状态投入工作，安排手术。

自子夜起，他一直工作近十二个小时，等全部送来的病人都确认脱离危险，这才松了一口气，坐在急诊室附设的办公室内休息。

值班的护士关切地说道：“林医生，你回去休息一下。放心，这里有我们。如果有紧急情况，我们会呼叫你。”

林子心慢慢走回位于二十八号大楼的自己的办公室。

一路走，林子心耳边一路回响的，都是刚才听到的护士们的对白。

这一次的地铁相撞，虽然发生在子夜，但是，仍有近百人受伤，死亡人数目前确认有三十二人，失踪人数不详。

对于逝者，林子心有难以名状的欠意。因为，他救不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