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庶王爷三堕迷暗(12)
德札的话刚落,脚便踹上了面门,不带一丝犹豫留情。
软皮长靴上还带着一路的风尘,牛筋底带着铁钉的靴底硬生生的落在了德札的脸上,身体倒在了地上,眼睛已经睁不开,血肉模糊。
“德札!”
明信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连头都无法移动。
“来人!”
两个近侍跪在了门口,图演冰冷的眼神落在德札的身上,只是看着便刺得明信浑身冰凉。
“拖入死牢。”
图演又将视线落在明信的身上,图演的目光冰冷,明信直视着图演的眼睛也没有了温度。身体的疼痛渐渐快要完全侵占意识,却担心着德札,那个为了自己快要失去性命的德札。
明明不相干的人,却可以为了别人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究竟,这需要抱着怎么的心情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是,如今,他也是。
分明憎恨着她,是她霸去了那个被自己称作父亲的男人的所有的爱,以至于再没有一点施舍给自己。
可是,又总是远远的看着她,看着在她怀里撒娇的长兄明成。
母亲的怀抱,从来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所以,并不渴求。
天花几乎夺去了自己的性命,这样的恶疾连奴仆都不肯上前服侍,端茶递药。
迷蒙间,自己的靠在软软的胸膛前,还有淡淡的脂粉味道。
温暖的感觉,甚至让自己想一直这样病下去,再也不要醒来。
可是,终究是清醒,床前却空无一人。
远远的,只看见前面离去的背影,那人突然顿住,微微回望。
看不清面容,只觉得眉眼弯弯,侧脸微露,腰如盈柳一握,却又只见背影徒留。
十几年后,明林的二十生辰,自己竟鬼使神差的将那日之境画于纸上。
生日宴庆上,自己只是戏称是明林,却不想明成竟一眼识破。
那画中之人,衣衫飘动,并非写实,只存意境,然而腰束上那块圆璧却被自己细细摹画。
自己的血早已冰冷,却还记得当年的温度。
当年的一切。
如今,他又如此。
自己,分明是孤单的活着,即使孤单也要作为强者活着。
二十多年以来,自己从不会为了任何人舍弃自己的利益,更不用说生命。
遇到图演是一个变数,为了他一次又一次不顾生死的拼斗,那几乎只能算是自己的本能。
不受自己控制的本能。
这样的付出,并不求回报。
一个人永远都是一个人,无论失去了谁,自己都照样可以活下去。
命,只在自己的手中。
第十二章
密河城的死牢肮脏不堪,里面的死囚犯无不是犯下强奸、抢劫、杀人等重重重罪,牢内叫喊声、哭笑声交杂在一起。
风尘仆仆的年轻男人几乎算是跌撞的下了马,顾不上那死牢与自己的身份相差有多悬殊,挥开门口的守卫,推了门直接闯了进去。
“德札呢?德札呢?!”
“快点给我带路!”
“德札!”
木牢门上的铁锁被图奔一刀劈断,德札被图奔一把抱在了怀里,黑色和灰色的发缠在了一起,牢里的血腥和腐臭味也直逼上图奔的鼻子。
“德札…你……”
“你何苦为了那人把自己弄成了这样……你让我……”
图奔虽只有十六七岁,却早已生得副成年模样,修长身体,内蕴力量,灰色的长发用细绳草草一束,眉眼与图演长得极像,却没有那些凌厉,看向德札的眸子极尽温柔和担忧。
“唔……”
“我伤着你了么?!”
德札几不可闻的呻吟让图奔慌了手脚,翻过了德札的身体才发现那长长的刀伤,皮肉翻起,血肉处竟开始化脓。
“这该死的地方!”
“四王子,你还是快离开吧。”
只是说了一句话,脸上的伤就开始疼了起来,血凝固起来的结痂处牵动着皮肤,又连带着各处神经,绕是德札也痛得直吸气。
“你究竟要多少次把我推开才肯罢休?!”
图奔的脸上气鼓鼓的,粉色的唇被牙齿咬住,却目光坚定,“我要去求三哥,我怎么可能看着你在这里受罪?!怎么可能让你送命?!”
好生交代好狱卒,不顾德札的阻拦,硬是直奔图演处而去。
“三哥!”
大喇喇的闯了进去,图奔觉得自己几乎看见图演近乎温柔却又伤痛的眼神,可是再看去却又什么也看不见,依旧是如常的凌厉逼视。
“什么事?”
图演状若无意的从床边站起,不再去看床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