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醉侯/将进酒(7)
“你就是当年大破西蛮刹木的宁王?看来,先皇倒真是不念一点兄弟之情……”
叶飘怜悯地望著离宵,看他面露孤寂愤懑之色,忽然觉得此人行事如此诡癖蛮横,倒似是受了委屈无处发泄,所以才到处找人麻烦的吧?
要知道,当年的宁王在天朝上下可是何等威风,甚至一度有人猜测他会承继大统。
话到这里,离宵冷冷笑了,他回头望了望窗外,低声又道,“也非一点不念兄弟之情,好歹他准我在此地尽享荣华富贵,把天下奇绝的凌云峰赐予我修府建庄,一干官吏知道是我府上的人出外行事也都要礼让三分,除了不能离开这鬼地方外,我的日子过得比以前做王爷时还要痛快。”
叶飘听完离宵的话,沈默半晌,正色问道,“话虽如此,可是此等皇家私事,侯爷你为何会轻易告诉我这个外人?”
“外人?”离宵一声冷笑,神色戏谑。他一把掐住叶飘的手腕,微微有力,顿时捏得叶飘紧皱起眉,“你和本侯已在有过云雨之欢,你难道还以为你是外人吗?本侯岂是那种轻佻之人?”
“哈哈,在我眼里看来,你的确就是个轻佻之人。当日你我在酒楼一遇,你便将我掳上山来,如今更是发出什麽江湖奸杀令这等不入流的东西,逼我自投罗网!哼,就算你是侯爷,也不过是个风流滥情的纨!子弟罢了,还不知你和多少男男女女猫猫狗狗苟合过!”
叶飘使劲甩开离宵的手,不悦地看了眼眉目飞扬傲慢的他,忍不住就要出言讥讽。
说来也怪,离宵这人分明长了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笑起来更是翩翩风度,颇有几分温润如玉的书卷气,可是为人行事却是傲慢骄横又阴险残忍,若不是遇到自己这个敢制他的,只怕他还不知还要继续猖狂多久。
离宵被叶飘说得哑口无言,好像找不到反驳的话。
他在心中细数起自己这几年宠幸过的男宠或是女妾,竟一时也数不清楚。
不过颜面总是要挂住的,即便自己现在只是一个没有什麽实权又遭到贬斥的侯爷。
“哼,本侯大量,不与你多计较。叶兄,当日酒楼一见,实在是相逢如故,我这才贸然请你上山一聚,那几个月,你不也过得好好的吗!再说了……”
离宵话说到这里,嘎然而止,只是抬眼看了看叶飘,目光中又有了几分郁郁之色。
“再说?说什麽?”叶飘戏谑地盯住他,抱手而笑。
离宵深深看了叶飘一眼,目光望向了窗外浩淼的青空。
“我在此地,被禁了七年,这七年间从未曾遇到过象你这样敢与我大声说话,又敢与我同桌痛饮的人了。山庄内一干仆人虽然对我忠心耿耿,却始终因为身份地位的悬殊,与我甚是疏离。山下的人,也尽是些愚民村氓……若说那些受我宠信的男宠女妾,多是贪图本侯的金银钱财,又或是畏惧本侯的威势,更不敢与我交心相处。”离宵边说边叹,身子一软就躺回了床上,抬头抚额,闭目唏嘘。
叶飘见他又躺了回去,也顺势侧卧到离宵身上,挑起他的发丝在指间拈弄。
“瞧你说的,我看你每日醉生梦死也活得很舒服嘛,不象我,一介莽夫,常常连酒钱也掏不起,你该知足了,常醉侯,噢,不,歌淄侯。”
离宵移开手,白了仍在说笑的叶飘一眼,翻身过去又道:“这种醉生梦死的日子不过也罢!虽然每日锦衣玉食,但是我却活得寂寞枯燥,身边无一知己,只有一群只知奉命行事的奴才。先皇一旨遗令就将我关在这看似华丽的牢笼之中,只怕熬不过几年,我就会抑郁而死了。”
“你好像很爱提死字?”
叶飘赖著趴到离宵身上,轻薄地扒拉开他依旧半敞的衣襟,浅浅地离宵雪白的肩上吻了又吻。
离宵默不作声,脸上却露出笑意。他转过头,伸手捧住叶飘的脸,凑上对方的唇间,旋即又同对方缠绵起来。
“不死了,遇到你,我就不想死了。”
他松开叶飘的唇,手却摸到了叶飘的腰上,下一步便要将叶飘的腰带拉下来了。
叶飘冷笑著摇了摇头,握住离宵的手,慢慢拉开自己的腰带,边拉边戏谑地说道,“侯爷,我看你不是不想死,只是想欲仙欲死罢了。”
屋里很快又传出了温柔缠绵的呻吟声。
方鸿飞并未走远,他无力地靠在墙边,听著离宵和方鸿飞悱恻缠绵的声音,指尖猛地掐进掌心,直到掐出了血来,也不知晓。
当晚,常醉侯摆宴无醉山庄,座上客只有一位,正是叶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