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宫(70)
烨华的技巧依然精湛,迟钝且生涩的平安依然随他摆布,不知不觉之间,本该是垂在身侧的双手,纵情的环上身上人的肩背,持续地加深这个吻,在这一刻忘记一切矜持。
因为顾忌到宋平安的身体,这一次烨华真的什么也没做,长吻过后,亲亲被他吻瘫的人的额头,侧身躺在床上,扶住他的头让他铐在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手环住他的腰。
等宋平安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躺在皇帝的怀里,刚动一下就被皇帝按住:「躺好,别动,休息吧,朕陪着你。」宋平安抬头去看,只看见他噙笑的脸,立刻不敢再继续直视慌张低下头去,心跳得飞快。皇帝扶住自己腰身的手热得仿佛要把那处皮肤烫伤,两人之间的距离贴近得甚至能够让平安闻到皇帝身上传来的独特香味。尽管不是第一次这样抱着睡,但此时此刻,脸莫名的发烫,胸口莫名的跳得厉害……以为之间的距离拉开些就能好过些,可才把身子挪动出一点点空隙,就被强势的人不容分说一把拉近,且更近更紧密,呼唤都足以交融。
知道怀里的人又害羞,烨华会心一笑,把人往怀里搂得更紧。也不知道怎么,就是喜欢逗他,喜欢看他害羞的脸,也喜欢看他为难的样子。曾经那个挺直腰杆,只会憨憨傻笑的少年因为他,会呈现出各种各样,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的表情,光是这么想,心情就愉悦得似乎能飞起来。
烨华把下巴放在他的头顶上,轻轻摩挲。
「平安,朕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再发生在你身上。」宋平安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什么事情,突然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是把脑袋轻轻地,轻轻地埋入面前的胸膛里。
宁静的气氛持续了一阵,当怀里的人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时,烨华知道平安睡着了。
轻轻放开他,仔细地看一眼,最后蹑手蹑脚下床,用薄薄的凉被盖住他赤裸的身子,最后依依不舍退着一步步离开。
第五章
等烨华出宫找到正坐在酒馆里一杯接一杯喝酒的郑容贞时,太阳已经偏西。烨华一坐下,郑容贞一点都不留情面地道:「有求于人还迟到这么久,邵公子真是好修养。」烨华不以为然一笑,亲自为他倒酒,算是赔礼,嘴上却同样不客气:「这是京城最有名的一家酒馆,我还想先生定然在此喝得不亦乐乎,出现得早打扰先生的雅兴会被怪罪呢。」一国之君亲自满上的这杯酒,郑容贞握在手中,迟迟不喝。
「先生是不是有什么想说?」
郑容贞瞥了一眼身边这人,放下杯中的酒:「郑某在想,伴君如伴虎,我若真的答应你的事,不但届时抽身不易,恐怕连性命也不保。」郑容贞洒脱、不羁,更何况现在又是只身一人,了无牵挂,才能够在当今天子面前如此直言不讳。烨华早清楚他这样的性格,现在听他这番言语竟也不恼,笑容可掬地一边从怀里掏出一物放在桌上,一边道:「先生,在下这里有道免死金牌,若是真有这么一日,请先生示出此物,不管何事,在下绝不为难先生。」拿起这块金牌前后翻看,郑容贞淡淡抿唇,似嘲似笑:「这玩意儿,管用吗?天下之大,不过是皇上一个人的,天下芸芸性命,也全在于皇上一个人的一念之间,一道金牌,一个死物,真能救一条性命?」这等质疑一个人信誉的话,普通人都能生气,更别提向来受人唯命是从的一国之君了,还没等烨华变脸,郑容贞又自嘲笑道:「罢,郑某就当它真的管用吧。」说罢,他把免死金牌塞进怀里,「就算真的没用,至少它是金的能当不少钱,没钱喝酒时就能用上。」烨华啼笑皆非,同时被郑容贞话里的意思吸引:「先生的意思是,同意在下的请求了?」郑容贞不言,拿起皇帝亲手为他斟上的那杯酒一口喝下,末了,用衣袖抹抹嘴唇,道:「郑某孤家寡人倒也不怕,就当是闲得慌了去赶一赶这浑水,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什么乐趣吧。」他话虽是这么说,但烨华知道,他会同意和宋平安脱不干系,因为宋平安说,想和自己就这么下去,想一直陪在自己身边,而郑容贞这个外冷内热的人为不让这个又呆又傻的人在宫里再被人欺负,便硬着头皮一脚跳进皇宫这个深不见底的泥潭里来了。
历史的真相,隆庆帝便是这样网罗到郑容贞这个不世之才,可以说靠的是「内人」的关系获得的成功,当然,史书的卷面上,则写的是隆庆帝「三顾茅庐」,最后以真诚打动这位未来权倾朝野、辅佐两代帝王的宰相,最后在寿终正寝时被平乐皇帝追封太子太保,厚葬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