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细看了眼对方，如果说他身上真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那莫过于——

“眼睛？”黑白分明到了一般人不能达到的地步。

青年愣了下，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不愧是拥有强大气息的修真者，这么快就发觉了。”随即承认，“没错，我的眼睛有些问题。”

被夸赞厉害的易缇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她压根没看出来啦，只是单纯凭借着颜控的直觉（？），找到了他身上最与众不同的地方。

李舒成刚才惊讶之下，直接脱口而出了“修真者”这个词，但他看站在这位女修真者旁边的普通青年毫无惊讶的表情，就知道对方是知情者。于是，也就放下了之前的顾忌——他听那个人说过，很多修真者喜欢在普通人面前隐藏身份，如若刻意叫破，很容易会得罪到对方。

某种意义上说，他刚才就犯了大忌，好在对方并不在乎。

随后，三人稍微寒暄了一阵子后，她知道，原来眼前的青年并不叫“舒成”，而是“李舒成”。而李舒成之所以能看破她的真身，是因为他的眼睛能看到“气”。简而言之，每个人身上都有不同的气，而他能看到它。这种“气”并不是所谓的气息，而是一种更虚幻神秘的东西，与“相术”有关。

所谓相术，就是以人的面貌、五官、骨骼、气色、体态、手纹等推测吉凶祸福、贵贱夭寿的相面之术。关于这个，正常天朝人都不会陌生，甚至许多人都亲自去尝试过，当然，这些相面先生大部分都是混口饭吃而已，真正的大师几乎都衣食无缺，大部分都不会在街头摆摊，而剩余的小部分固然有真材实料，却也不是一般人能碰上的。

但是，如果仅仅认为相术只是相面也太狭窄，因为它还包括——望气。

《史记·项羽本纪》中曾经提到过，项羽的亚夫也就是谋士范增曾经对项王说过这样的话——“吾令人望其气，皆为龙虎，成五采，此天子气也”，于是项羽下定决心设鸿门宴杀掉刘邦。

范增所掌握的就是相术中的“望气术”，诸如此类的信息在《老子》、《庄子》、《墨子》以及相当多古代著作中都能看到。但是，发展到今天，就很少听说有人望气了，几乎都是相面。

易缇猜，这和天地间灵气减少不利于修炼可能有着直接的关系，修真者无法好好修炼自然也无法进阶，那么无法掌握望气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当然，这只是猜测而已。对于这个问题，大概李舒成认为“这位强大气息的修真者肯定知道的很多”，所以没有细说。

她也就没有问，打算事后再询问下陆空。

但是，有点奇怪。

按道理来说，相术之人应该是先懂得相面，再突破到望气的境界，还未必没人都能达成。这李舒成看来只有二十多岁的年纪，怎么可能懂这个？就算是天才也太过夸张了，而且他的身体……难道说……

“你能望气是天生的？”

“是的。”说到此，李舒成的神色并没有丝毫自得，反而沉了沉，很显然，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那你的身体……”虽然不太懂相术，但易缇也很清楚拥有这种天赋并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体内没有足够的灵气作为支撑，无疑会是很大的负担。别说是一个孩子，就是一个青年人突然拥有了这个，也未必能扛得下来，怪不得他看起来如此虚弱。

“是的，都是因为这个。”见易缇已经猜到，李舒成也没有隐瞒，点头说道，“小时候我遇到一位很厉害的修真者，他本想收我为徒，却没办法改变我的状况，于是封印了我的能力。”

“……”那他刚刚怎么能看到她身上的气呢？

仿佛知道她心中的疑惑，他接着说道：“每隔一段时间，封印就会松动，然后就需要加固。”

“原来如此。”易缇点了点头，问道，“你叫住我是想求助吗？”

“不……”青年摇了摇头，“我只是被吓到了。”

“吓到？被我？”

“嗯。”

“……”她有这么可怕吗？

“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李舒成摆了摆手，说道，“因为你身上的气息太强大了，这些年因为眼睛的原因，我看到过不少修真者，但是在‘气’上能和你媲美的，只有当年帮我封印的那名修真者。而我见到他时，他就已经是老人了，你还这么年轻，所以……”这么年轻就拥有这么强大的气，而且看起来身体很好，他是真的很好奇，所以才会关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