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都夜话(8)
他这意思很明显:他是来做生意的,不买花圈就滚蛋!
蛇王不禁有些好笑,看了看墙边挑剩下的几个‘商品’,心想如果这些都是这青年扎的话,那他确实是有双巧手。
“好。就写一个。”
那青年没想到他真应了,微微一怔。但送上门的生意不做白不做,便抿了抿唇重又铺开了白纸,低声道:“什么关系?”
“邻居。”
花圈上的挽联不比得灵堂那一幅要概括生平,上联只写XXX千古,下联点明谁人敬挽即可。那青年便提笔唰唰唰地写了,写到下联时也未停笔,只维持着俯首写字的姿势简洁问道:“叫什么?”
“王锦。”
这样一答便不出意外地看到青年的笔锋又微微顿了顿,虽然很快就若无其事地继续写了下去,但这微妙的反应还是引起了蛇王的注意。
两条挽联很快就写好并妥贴地别在了花圈两侧,那青年转身看向他:“承惠,40块。”
蛇王很大方地把钱付了:“有没有名片?”
“什么?”
“以后要买花圈怎么找你?”
“……”那青年有点无语,你当花圈是花篮吗……不过有这种拓展业务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于是吸了口气,很快就从裤兜里摸出一叠卡片来给他发了一张,客套地笑道:“多多关照。”
蛇王垂目一看,只见那卡片颜色素净隐隐透着仙鹤云纹,正面是:天堂丧葬服务张传玺,背面则是几行小字标明业务范围:摆设灵堂、出售花圈、联系乐队、开路发引……等看到后面居然还有代租客车和遗像放大时蛇王再是个冷面也不禁面皮一抽。“你这业务……还挺全?”
“啊,那是。”
蛇王深吸一口气,生平头一次对自己的判断力产生了怀疑:这世侩的家伙真的是能看破他真身的道家高人吗??
狐疑地离开那青年,过来时正好长老也兴冲冲地寻了过来:“查到了!王总,查到了!”
蛇王心思还停留在张传玺身上呢,早忘了先前那一茬。“什么?”
“小年那同学啊,我刚给他们班主任打了电话……”
在电话里长老成功扮演了一个操心孩子的学生家长,因为看到小孩书包里有符这种不应该出现的东西得知是同学送的所以很想知道是哪个同学。这种爱操心的家长老师不知接触了多少,自然表示出充分理解,事实上一听到符老师就晓得是出自班上哪个同学了,便温和细致地安慰他,说这个同学吧,家里开寿衣店的,父母死得早,就一个哥哥带他。因为家庭环境经常接触到一些封建迷信的东西孩子是有点神神叨叨的,不过倒是个好孩子,性格很活泼,平时也很团结同学……
“你说那孩子叫什么来着?”
“张传璧。”
张传璧。蛇王下意识地溜了手中的名片一眼,三个字里重了两个半,若说二者没关系显然不可能,更何况还有那么重合的家庭背景。想到此蛇王不禁轻笑了一声,这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我连家庭地址都打听到了,原来他们家就住我们后面那个小区……”长老喜孜孜的说着,知道他家不过是个开寿衣店的他就放心了。想想也是,如果真是张天师的嫡系传人怎么可能这么掉价卖花圈寿衣?看来确实是旁系无疑,说不定连旁系都不是,天下姓张又做这一行的这么多,难不成个个都是龙虎山的后人?
蛇王瞅他一眼,大致也能猜出这没甚出息的属下在窃喜什么。他倒不象长老这么盲目乐观,张家两兄弟会道法是肯定的,只是修为深浅的区别。张传璧不过是个小孩子,还未成气候,他更感兴趣的是那哥哥张传玺——张传玺,张传玺……玺者,帝印也。什么样的父母会给孩子起这么大的名字……“这个……可不一定。”长老眨巴着眼睛道:“现如今不是封建社会了。当年李世民给儿子取名叫承乾的确犯了太子的忌讳——这太有野心了嘛。如今这年头可不存在这问题,只要老百姓愿意,给孩子取名叫胡锦涛习近平也是可以的。”
“这样吗?”
长老无比肯定的点点头。
蛇王脸上的困惑神色还未完全散去,台子上突然爆出一阵震天响的劲爆音乐,一群打扮得比女妖还女妖的少女劲歌辣舞地扭上台来。
“!”蛇王一震,被这场面惊得石化了,台下的观众却象被注了一针强心剂精神为之一振,小孩子跟着音乐狂扭屁股,大叔们则盯着妹子们的脸蛋身材看,眼看台上众女载歌载舞小腰扭得跟那水蛇似的,蛇王张着嘴,好半天才找到自己飘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