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25)
“先生请讲。”
“不要怪我。”
我皱起眉头,近墨今天的话实在是含糊不清。“先生——”
“好了。”他打断我的话,“我今天没有准备和你叙旧。该说的说完了,我也要去给孩子们上课。你也走吧。”
“这……”我实在不懂,就是这样的话,让我走这么远?还是其中有不方便明说的地方,不得不如此?我一惊,道:“先生可是受了什么威胁?”
他摇头,道:“我不能多说,提醒单君一句‘功高震主’。望单君可以平安归来。保重了。”用力握了握我的手,松开来,进入草屋,不久又响起孩童的读书声。
我不懂,却隐隐觉得必定是有什么大事情将要发生。他苦于不能说出,只能稍微提醒。叹息,出了门来,牵了马,一跃而上,飞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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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墨站在窗口,看外面的人渐渐远去。皱起眉头。
“近墨可是不放心哪?”身后有人笑问。
近墨回头,然后依然去看窗外:“自然担心。然而陛下您却不担心。”
“哼……我担心什么?担心他知道真相之后,回来杀了我么?”身后的人低低笑着,“我正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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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昏黄。
蓝铃在整理我的衣物,她的头发已经梳成了少妇的发型,增添了几分娇媚。我端了一杯梅子茶给她,她抬头冲我笑了笑。
“将军……”
“嗯?”
“你这一走,需要多久?”
唔……我拿起零散乱放的书籍,开口:“少则一年,多则三五年。看情况而定。”
“这么久……”她担心地说,“我随将军去吧。”
“胡说什么呢。”我笑,“你若去了,孩子们怎么办?才半岁大,正是需要娘亲的时候啊。”
“可是将军你——”
“我习惯了。”我笑着说,“你不用担心我。所谓蛮族,也只是百姓而已,我不信如同外面传言的身高三丈开外,眼如圆时月,声赛铜钟。”
蓝铃听着笑了起来:“那都是小儿的歌谣,自然不能信。”
“我只担心你在京城里受人排挤。”
“不会的……”
我点头,看着她喝了梅子茶,拿了空碗出来。
外面月色皎洁,繁星划亮天际,迤逦的散落满天,银辉光芒照耀得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子。望向皇宫,城墙上还有宫火点点。那人是否也正在眺望我处?
不知何处传来断断续续的词曲,缥缈的不似真切人间:
数银河星,随风摇曳散。
恍惚堕落人间,才知久远。
暖玉熏香,何处温柔坊。
只醉今夜俏美,忘却年岁。
最醉。
是玉碎、是梦寐、是倦意惰懒眉头唇角嫣然带笑百媚千娇……我抿嘴笑了起来,虽然流俗,却正是吟唱的时候。
繁华京城中再有单瑞雪出现,听这小曲,赏这月光,惦念远处人……不知道是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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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地作战,困难远远超出我的想象。地形多变,树木茂密,其中多有瘴气沼泽,又或者几乎无路。开始两个月,连当地的导向都无法找到。士兵当中,多有得了痢疾热病而死去的。到这时,我军却竟然还未曾与蛮军交锋一次。
我注意到当地人生活极苦,官吏往往不当他们为人,苛捐杂税极重,贪污亦是普遍的吓人。当地人种地,水稻种子并不好,刀耕火种,产量极低。无怪乎会造反起义。
我让随军吏部刑部官员,到一处查一处,承办贪官污吏,上报朝廷,派遣当地人为官。又让士兵们推广良种,下田指导,把农具以及技术扩散下去。开始军队中很有人不满。
然而开春,一季水稻丰收之后,当地农民敌对情绪瞬间缓和下来。大家才明白我的用意。
我军阵营中,增加了三千多名当地士兵,其中随军医生,导向就占了二百五十余人。皇上颁下诏来,只要蛮军投降,所有罪过既往不咎。
津泽八年四月份左右,战争局面开始向有利于我军的方向倾斜。
四月十五日左右,月正满。
云贵三十六族中,十一族臣服。
那日红旗军派出先锋队,跟随当地导向,探路,以利于布置战局。
我与众将正在中军帐中探讨下一步往哪里走。
猛听见外面吹角。吹得是红旗号角,说明是紧急求见红旗都尉,必定是下属部队出了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