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和谁说话呢(78)
“他去哪儿了。”温烈丘回头看了黑猫一眼。
他不喜欢猫,李负代的猫似乎也不太喜欢他。只喵了一声,就窝好自己继续睡去了。
站在李负代的房间,不知因为什么理由,不算长久的曾经以往一件一件冒了出来,这些让温烈丘意识到,自己总是在他不见的时候寻找他。只是这次他不想去找他,因为他感觉到了自己不被需要。
他本就不擅长处理隔阂,何况对方似乎也没有让他主动的需求。
温烈丘回了房间,梨也扔进了垃圾桶。
夜再次回归平静,李负代去了哪里打发时间不得而知。但温烈丘这辈子都没能知道的是,如果他没有死磕在游戏上,而是早五分钟从房间出来,他就会碰到在昏暗走廊、他门口静默着站了很久很久的李负代。
第二天的早饭温烈丘和李负代都没下楼吃。
下午打球的时候阮令宣又提起萤火虫的事儿来。
哐当一个球进了筐,他掀起t恤前摆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我觉得月月还是挺想看看萤火虫的,这儿这么偏,后面那山上指不定就有呢。我上网查了什么地儿能有那虫子,咱们这儿都挺符合的,不然晚上上去一趟?”
阮令宣口中的‘后面那山’,徒步走到山脚都得两三个点儿,更别说再爬上去了。况且,有点儿常识都该知道,荒山野岭的大半夜,可不光有虫子,是你想什么有什么。
阮令宣的话温烈丘根本没听进去多少,球到了手上,他运球起跳,利索的扣了个篮。把球追回手里,一侧头,目光停在了球场边儿上。
球场和小农园之间,立着几根高木桩,连着绳子,上面飘飘扬扬挂着洗过的衣服和床单,在晒太阳。有风的时候,整个球场都是洗衣液的伪薰衣草味儿。
温烈丘盯着其中两件白t恤看了半天,抬手就把球扔了过去,他扔得准,转头衣服上就落下黑乎乎的球印儿。
阮令宣一看这情形,分秒不停歇,仰着脑袋就冲二楼大叫,“李负代!温烈丘把你的衣服弄脏啦!你快下来揍他!”
温烈丘扫了打小报告的人一眼,面无表情地又把弹回手里的球扔了出去,准确无误地砸中了另一件儿衣服。
二楼的窗户没有动静。
阮令宣一直仰着脖子等着,脖子都酸了也没等到李负代开窗。他回头狐疑地看着温烈丘,“你是不是没跟他道歉?他是不是还因为梨生气呢?”
温烈丘就像没听见,也不搭理他,球回了他手里就继续扔出去,次次砸的都是李负代的东西,幼稚到执拗。
没出两分钟,本以为是懒得搭理才不开窗的李负代就出现在了小球场。
打阮令宣朝楼上大喊时,猫屋儿里写作业的江月就开始打量球场上的状况,一见李负代下了楼,立马推开窗悄悄把阮令宣叫了过来。留了个空间给那俩人。
在一双冷冰冰和两双偷偷摸摸眼睛的注视下,李负代走得不紧不慢,方向却不是冲着温烈丘。他走到晾衣绳底下,三下两下扯下自己的衣服和床单儿,接着又按原路返回,一句话没有,既无抱怨也没生气,总得来说就是没丁点儿反应。
阮令宣半个身子趴在窗里,他就想听李负代骂温烈丘两句,所以看他一言不发就忍不住,结果刚想从窗户里起身就被江月给拽住了,用眼神示意他别添乱。
“把我的球场弄成这样。”在李负代快要走出球场范围时,温烈丘突然把球扔向了他,球不偏不倚地在李负代脚边十几厘米的地方弹开滚远。温烈丘盯着他的背影冷冷质问,“就不管了?”
风吹着李负代的衣摆,他抱着脏掉的床单和衣服侧身,带了点儿笑,听着跟平常谈笑没什么不一样,“原来你不喜欢啊。”
“很讨厌。”
“这好办啊,你明天起来一看,就又是原来的球场了。”李负代说完,又要迈腿走开。
“别等明天了,就现在吧。”
温烈丘不咸不淡的话一出口阮令宣再次忍不住了,半个字儿还没出口又再次被江月给拦住了。江月捏着他的嘴直摇头,意指还是不要插嘴添乱。
“行啊。”李负代懒洋洋地拉长音调,过后以他们都听不见的音量嘟囔,“你说什么不行……”
李负代从小白楼再出来的时候,一手拎着水桶一手拿着拖把。他再怎么灵活也是断着腿,提着重物腿又使不上劲儿,站上球场中央时已经满头是汗。
温烈丘坐在篮球架下看他,面目低沉。
把拖把弄湿,李负代绕着球场清理起来。水泥地上,稀释过的颜料早就干透,拖把来回蹭几遍效果都不明显。球场虽然不大也有几十平,全弄干净不知道得什么时候,但李负代非不恼也不急,绣花似得,悠悠哉哉还挺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