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和谁说话呢(6)
看温烈丘站着不说话,李负代自己肯定着自己,“对,还是什么都别说了吧。”
“你嗑/药了?”
李负代拧着眉毛笑了,倒是显露出了酒窝,“那也得有钱啊。”顿了顿,他飞快的又看了看他的猫,然后偏开目光,“不送了。”
“腿呢。”
李负代缓慢地眨了眨眼,将烟头扔到了地上,“管的着吗。”接下来他的目光一直压在地板上。黑猫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叫得愈发凄惨,但他不再看,就只是懒散地蜷在沙发椅上。
温烈丘转身带着黑猫离开了。
第5章 别走。
温烈丘走了。
李负代窝在沙发椅上没动,他又摸出一根烟,点燃它却用了半分钟,吐出一口烟雾后才控制住微抖的手。
他左手插进发间乱挠了一通,又狠吸一口,喉咙便一阵干疼。强忍住咳意把烟灭在桌角,他歪头看向桌上的照片。
房间里太安静,楼下院子里孩子们嬉笑的声音就递减着传上来。他吸了口气站起身,使不上劲儿的断腿轻松绊倒了他,跌在地上却让他笑出来。
他缓慢的,拖着腿颓然的靠向床角,抽抽鼻子伸手从床底摸出一把刀。也没什么犹豫,抬手就在腕上划了一刀。干瘦小臂上凸显的血管像是得到了释放,血液奔涌,因为用过了劲儿,还有部分溅在了身上。看着皮肉外翻的伤口,李负代皱了皱眉,确实很疼。
探起身子又摸了一根烟点上后他垂了手,血液越过手腕在地板上蔓延,逐渐的,伤口不再感觉到疼,只剩血液流出时带的一些酥麻,他的意识依旧清晰。撇了眼染血的胳膊,抬手又划了一刀。
恍惚间,他侧头看了窗外,有了些懊悔的意思,割腕太慢了,该选脖子或大动脉,都能让他畅快些。吐出的烟雾和窗外夕阳的橘光重叠在一起又散开,他轻笑出来,异常平静的等着死亡的来临。
他想,如果他失败了,唯一的原因就是李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他感觉到心脏跳的很厉害,估计着已经没有再次抬手吸烟的力气,他便松了手中的烟。眼前已经模糊不清,只一片混沌的猩红。周身越来越冷,他闭上眼睛,紧张中还夹杂着一丝兴奋。
“哥……”
血液带走力气的同时他产生了睡意,他顺从的放任,不再能控制身体的任何一条神经,整个人像被抽走骨架一样瘫软在床脚。随后,他感觉到了长时间的坠落,伴随着失重感,心里的声音说着,终于结束了。
只是在失重感全部消失之前,他听到了猫叫声,很熟悉,却没有能力辨认。
混乱的,混淆的,模糊不清的都一次性的出现在眼前,有很多人叫着他的名字,恐惧的、渴望的、温柔的。
再次睁眼,入目白花花一片。李负代分不清时间,身下的枕头和床单带着他所抵触的消毒水味道,他躺在床上呆愣了几秒,皱着脸骂出声来。
动了动手腕,果不其然的已经被包扎好。又骂了一声猛地起身,随之而来的是金属碰击的声音,他用的力气太大,不仅扯倒了输液架还挣出了手背里的针。看着手背上的血渍他脑中飞快地回忆起来,他为什么会被救?想了半天也不得结果,他用力压了压太阳穴踹开身上的被子,又气恼地发现断掉的腿也打上了石膏。
随后,他摔了枕头,砸了床头柜,蹦着下床踹凹了病房的门,却在反身准备继续破坏的时候被人踹倒在地上。
他躺在地上看门口的人,也是一副欠他800cc血的模样。
李负代瞪着温烈丘骂出来,“你他妈管什么闲事儿!谁让你救我的!操!孙子…唔操!!”
温烈丘抬脚踢在他下身,李负代便捂着裆暂时性的闭了嘴。
医护人员闻声赶来,两个小护士左架右扶才把李负代再次弄上床。她们身后站了个四五十岁的男医生,带着圆圆的金边眼镜,头发梳的整齐。他先是环视了一下,于是还是站在门口,“情绪很极端啊。”
李负代依旧没能接受自己没死成的事实,话也听不进去,只狠狠瞪着一旁的温烈丘。
医生摇了摇头,话倒是像对温烈丘说的,“年轻就是有资本啊,情绪稳定一下家属去财务处报个修。要是不能稳定就去心理科挂个号了。”
李负代正瞄着时机回踹温烈丘,结果那医生转身又回来了,“对了,提醒你一下,年纪轻轻的快把烟戒了,这样下去嗓子可熬不住。”
医护人员离开,病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个。
温烈丘先开口,“你的猫中途跑回去了,以后记得买个结实的包。”
“你看起来也不像多管闲事儿的人啊。”李负代有点儿咬牙切齿的,完全没有对重拾生命的欣喜和悔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