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罗门(19)
两人调笑了一阵,如景道,“那老妖怪请你喝的什麽茶?”
琅维轻笑,“功夫茶。”
“难为我们国师大人一把年纪了,还有这雅兴,你怎麽不领情呢。”
“我当然知晓,所以顺了份大礼予他。”
如景也跟著笑,“可别把人家吓著了,人家好歹也是要得道成仙的人。”
“来而不往非礼也,他在城外这般‘礼遇’於我,我怎能不回敬一番呢。”
“他哪会喝你敬的茶?”
“又没放在茶里。”
“那放哪儿了?”
琅维只笑不语,如景也不追问他,过了会道,“你打算如何?”
“静观其变。”
“可是我怕你不动,别人倒动了。”
“那老妖怪的心思现在怕是全在另个上头,无暇四顾了。”
如景看了眼背对著他们坐在外头的灵犀,笑道,“是不是也该称你一声‘天下第一神算’?”
琅维也看过去,灵犀的脑袋正左右摇摆著似是要睡著了。
“我这只是顺水推舟罢了,这般天时地利人和,不利用不是太蠢了麽。”
如景续了杯茶,细细品著。“我只怕,这局势到最後,不是我们控制的了的。”
琅维只笑,“控制不了又如何,顺其自然不好麽。”
如景看著他暗想,这人上辈子一定也是只成了精的狐狸。
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灵犀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叫他,是如景。
“小叶,醒醒,回去再睡吧,别著凉了。”
原来他无聊的去跟周公会面了,睁开眼发现外头竟然乌压压的一片黑,是要下雨了麽。
“今儿个也不会有客人来,早些关了铺子回去休息吧。”
灵犀揉揉眼睛,心里嘀咕,这里什麽时候来过客人了。
他看那两人携了一把伞,开口问,“你们还要出去麽?”
琅维笑笑,“下雨了,所以去喝点酒。”
这有两者有什麽因果关系麽?
灵犀暗下撇了撇嘴,看他们走远了,关了铺子,向後院走去。
有钱又风雅的人,喝个花酒都要找些理由,有时想想倒是李败家直接些。
还没过院子,这雨就哗啦啦的下来了。
灵犀捂著脑袋快跑,还是被淋了一头一脸。他想起那黑炭头说要变天了,觉得这神棍还是有些本事的。
进到院里看见窗户大开著,暗道糟了,早上出门忘了搭上,无烟可躺在那儿。
急急推门,蜡烛都顾不上点,就跑进去,果然,一片漆黑里还是看得见无烟身上泛出星星点点的亮,那是水珠。
关上窗,灵犀伸手摸了一把,衣服没湿,但头脸都湿了。
他把无烟挪到里面,点上灯。
沾了雨水的前发贴在一边,露处无烟光洁饱满的额头,映著昏黄的灯色和无烟脸颊边湿了一片的水渍,倾城不减,却看起来颇有些楚楚可怜。
“对不起……”灵犀忙用袖摆擦著,拨开他脸颊湿了的鬓发。“我以後会长点记性的,不会让你淋雨了。”
这麽漂亮的人,却因为自己一时疏忽,成了这样。灵犀满是愧疚。
无烟的发滑如流缎,墨黑中泛出一点微蓝,轻轻握在手间便会从指缝中一丝一丝的溜走,流动中还会有幽香浮动,煞是美丽。
灵犀拿来干布,突地记起先头自己鲁莽的把那些精致的摆设给糟蹋了,想了想,还是换了自个儿最好的一件里衣,虽然补丁不少,但最起码料子够软。
擦干了发,再拿梳子小心的梳理整齐,看看无烟又回到之前的绝尘无暇,这才放下心来。
不知是不是和那天气一样,灵犀的心里一落千丈的烦闷起来。
他呆呆的坐在无烟身边,良久才道,“你说我们以後怎麽好呢,难道就一直在这儿过一辈子?”
总感觉如景和那琅维公子大有来头,而对於自己的收留……,怎麽说,他不是怀疑别人的用心,毕竟他们对他真的很好,但是总感觉近日的事有些蹊跷,却又说不明白,郁闷的很。
周围的每个人都神神秘秘,这样的感觉让灵犀很不舒服,他只有继续装傻充愣,不愿去多想,不愿去怀疑。
算了算了,得过且过不是挺好,哪有这麽多七七八八的事,烦死他了。
回头去看见原本粘在床头的符纸淋了雨水,掉在一边,上头的字符也都花了,糊成一团。
看来什麽时候还得去问那黑炭头讨一张来,不知道他给不给,他这麽小气。
想到那黑炭灵犀就又郁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