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闱秘史(193)
那炒腰花被元文昊手一挥,盘子便落到了地上,菜散了一地,盘子也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响,裂开了,如同两人的关系一般。
那张燕铎看元文昊这样说,知道事情已没转圜的余地,他知道元文昊的脾气,以前大著胆子对元文昊下“相思”蛊无非是想应不会被元文昊发现,自己应该不会被他逮到,哪知道竟有人知道他中了蛊,还帮他解了蛊。事情败露,依元文昊的脾气这次只怕很难收场,於是当下不再说话,只默默蹲下将那些碎瓷片捡进食盒──就是要走他也不想走得那麽狼狈。
元文昊看张燕铎未发一言,只蹲在地上捡碎瓷片,倒也不好继续大发雷霆,眼见那张燕铎捡得迅速,手指被碎片锋刃划破了,流出鲜红的血来,元文昊心里发疼,上前一步,正要查看,旋即又想这或许是张燕铎的苦肉计,於是便硬生生停住身形,只任那张燕铎带著流血的手继续捡碎片。
张燕铎捡干净了碎片,便合拢双手将地上的腰花也一一捧进了食盒,最後还掏出丝巾将地上的油污擦干净了,这才拎著食盒匆匆说了声“告辞”便低著头离开了,只说“告辞”两字的时候想到这或许是与元文昊最後一次私事单独相处,虽向来七情不动六欲少生,心肠硬如铁石,此时亦不免心中酸疼,喉头发紧,眼里几乎忍不住要掉下泪来。
那元文昊看到了张燕铎眼圈发红的模样,心中也是一紧,只转念又跟自己道:这厮多半又是在演戏,上了那麽多次当这次千万不要再上他的当了。於是便任那张燕铎告辞离去。
“难得看到一向神采飞扬的张燕铎会出现这样的神态。”卫紫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後。
“你既然心疼何不追上他,反正他说不需要你帮他实现愿望了,只要你追上他,你们又能回到以前了。”
听了卫紫的话,元文昊苦笑道:“我暂时还没法说服自己完全原谅他,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一想到当时因与张燕铎的事牵扯出东宫诸多风波,自己精神与肉体受的种种压力,甚至与文磊关系有变也是因此事而起,元文昊心头情绪复杂,暂时确实无法完完全全平和地跟张燕铎相处,只能让时间冲淡一切,让自己心情平静一点时再找他。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卫紫看他心情矛盾,便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当初被你父亲让人下了‘鸳鸯’蛊,派来保护你的时候也是恨不得杀了你们想同归於尽的。不过幸好,你这人还不错,我马马虎虎勉强接受。”
“所以我说只要你有办法解除这个蛊虫,若需要我帮忙,但说无妨,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帮忙的。”
至於元睿,他明面上是元睿的儿子,自然无法鼓动卫紫除了元睿报仇,否则定会让卫紫奇怪,不过一想到自己身中“相思”蛊搞出来的麻烦,心内对元睿这种做法亦感到颇不赞同,只是虽不赞同,且他自己以後遇到同样情况也绝不会殃及无辜,但却能理解:身为帝王,保护想要保护的人,肯定会不择手段。
三月初一日,元文昊看著已扎好的风筝,想起久未联系的文磊,便动身去他府上,想邀他来参加放风筝的活动。
自上次见面後,一晃又有一个半月两人没见面了,这一个半月,前一段时间被张燕铎催动“相思”蛊逼得快发疯,後一段时间又因“鸳鸯”蛊的发作整日里乱七八糟,以致竟没联系元文磊,此时事情虽说不是完全解决──张燕铎那天离开时的表情到现在元文昊仍有些难以释怀──但至少也是告一段落,且三月三又马上就要到了,是时候见一面了。
事实上元文磊在听到东宫人早前回报元文昊已很久没派人找张燕铎时就觉东宫可能在发生什麽变化,及至前两日宫人回报元文昊与张燕铎吵架的事,就已经知道张燕铎与元文昊可能分崩了的事。当时心情激动,暗道一直以来压制著自己的张燕铎终於也有这一天,真是让人扬眉吐气,差点就屁颠屁颠地跑到东宫放鞭炮了,可是转念一想,暗道元文昊被人下蛊,此时查出只怕心情郁闷,自己这时候还是不要过去招人嫌的好,不过无论怎样,这都是新年以来最好的消息,自进入新年後他一直郁闷著,现在总算心情稍有好转。
这天正在甘露殿无聊,却听总管回禀,元文昊前来拜访,元文磊一听,愉快的心情更上一层楼,赶紧吩咐总管将他领到大厅,自己则指挥著一群宫人将服饰挑挑拣拣了半天这才著了一套看起来能分外增添精神气的行头,轻裘缓带、表情轻松地来到了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