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听雨(23)
你个可恶的江湖人!你、你不讲信用!你、你说话不算话!你、你、你始乱终弃……
赵小楼的脑子越转越离谱了。终於风听雨眉宇轻淡一蹙,轻轻一挥手,拂过他的睡穴。
“把他送回去吧……”
不知是不是灰衣人的错觉,他觉得宗主那句话好像一声轻轻的叹息,带著……说不清的情愫。
错觉!一定是错觉!他们宗主是没有人情味的,怎么会说出有人情的话呢?嗯,一定是错觉!
赵小楼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躺在家里那久违的熟悉的大床上了。
“少爷,你终於醒啦!”
一声欢呼,让他慢慢清醒过来。
“阿喜?”
“少爷……”阿喜惊喜交集地扑过去,抱著赵小楼大哭起来。
“少爷你这么久去了哪里啊?游学也不和我们说一声,那天你怎么突然不见了啊?我和阿福还以为你被坏人掠走了!呜呜呜……”
赵小楼茫茫然地被他抱著。阿福端著清水进来,看见阿喜的样子,也是眼圈一红,却懂事地道:“阿喜,下来!少爷刚回来,让少爷先梳洗一下。少爷,王伯给少爷准备了接风宴,晚上好好给少爷补一补!”
“哦。”赵小楼浑浑噩噩地被阿喜和阿福搀扶起来,服侍洗漱。
他在山上住了几个月,很久没有人服侍,一时竟有些不习惯。一边心不在焉地换衣服,一边听阿喜阿福在旁叨唠他不在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大小姐急得什么似的,从京城赶来,住了半个月多,还让姑爷去衙门报了案……后来王伯说,要托些江湖上的朋友去找少爷,被姑爷制止了,说和那些人惹上关系不好。大小姐急得天天哭……后来少爷的书信到了,大小姐和王伯看了,确定是少爷的笔迹,这才和姑爷回了京城去……”
赵小楼默默地听著,忽然打断他,问道:“我是怎么回来的?谁送我回来的?”
阿喜和阿福面面相觑,过了片刻,才道:“看门的老陈听见有人敲门,开门去看,一个下人站在门口,说是受他主子之命送少爷回家。老陈扒开车帘一看,果然是少爷,便急急地去找王伯。等王伯和我们出去的时候,那下人已经不见了,就把少爷带了回来。”
19
赵小楼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阿喜阿福见他神色不对,也不敢再唠叨,帮少爷换好衣服,随他去了厅堂。
王管家早已准备好晚膳,看见赵小楼出来,连忙迎上去,又是一堆关心。
赵小楼道:“让王伯和姐姐担心了,明天我会给姐姐写信,让她安心。”
王管家细细看了看他,道:“少爷,这些日子您去哪里游学了?和什么人在一起。”
赵小楼正有气无力地吃饭,闻言顿了顿,道:“遇到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在他那里住了些日子。”
王管家又问:“那日遇到那些江湖人,少爷没受伤吧?您那位朋友是什么人?住在哪里?待老奴准备些礼品,派人送到他府上问候。”
赵小楼咬了咬筷子,道:“不用了,他不喜欢别人打搅,就这样吧。”
王管家见少爷不想再提此事,默默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
赵小楼第二天给远在京城的姐姐写了信报平安,日子又恢复到从前波澜不惊的悠闲生活中。唯一不同的是,他每天都要花两个时辰打坐练功。
赵小楼心里暗暗有个念头,就是有一天功夫练得向风听雨那样高,可以攀上三绝山顶。至於攀上去做什么,他却不愿多想。
如此一转眼,过了一个多月,七月盛暑天气,每日又闷又热,让人难以忍耐。
赵小楼每日在家看书练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闲时无事就是坐著发呆。这种状态让家里的人看了都担心不已。
虽说从前他也是这般乖巧沈静,但总觉得有些地方不一样了。王管家看了心中暗暗著急,却不知道少爷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这日见天气清朗,有了些清风徐缓,便劝著少爷出去走走。
赵小楼本不想出门,但看著老管家担心的模样,也不忍让他失望,便换了身衣衫,叫上阿喜阿福,出门去街上转转。
他许久不曾上街,感觉有些陌生,漫不经心地走著,从前感到趣意盎然的东西如今都索然无味。
阿喜阿福却兴致勃勃。阿福性子还沈稳些,阿喜却年纪小,十分雀跃跳脱,跟著少爷走了一会儿,便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赵小楼没有目标地转了一个上午,阿福看看天色,道:“少爷,时候不早,该用午膳了。您看我们是回府去,还是在外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