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太子刘据(39)
时值初冬,正午。由于气候的关系,还没有下过一场雪。干燥的天气在头顶日头的映射下,略显几分萧瑟。有别于夏日里万花怒放的姹紫嫣红,冬日里的上林苑退却了繁花似锦,退却了柳色青青。除了傲然屹立的松柏之外别无绿意。这种空旷却愈发凸显出一种旁日里没有的大气磅礴。刘据下意识的看向博望苑的方向。视野中一览无余不知怎么的,心下升起一丝名为“失落”的情绪。
世事变迁,沧海桑田。这如真似幻的记忆除了自己之外,再无痕迹。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纠葛所有的爱憎所有的质问所有的情绪除了灵魂深处刻骨铭心的疼痛外,在这苍茫大地之间,又有谁还能懂得自己的孤独,又有谁还能体会自己的寂寞。
身后梨花如雪,看一世凄清寂灭。
“据儿,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心?”刘彻低头看着面色依旧有些苍白的刘据。眉目如画,眸如墨点,精致到了极处的容颜不知何时带上了面无表情的面具。身上却无意识的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萧索。看着这样的刘据,刘彻有些心疼,有些不知所措。虽然就在身边,那样的距离触手可及。可是给刘彻的感觉仿佛是永远也接触不到的隔离。
咫尺天涯。
刘彻有些茫然。一生平安和顺的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情绪。所以他迫不及待的开口,试图打破这诡异的气氛。试图让这种情绪远离。只是下意识的攥紧手中柔弱无骨的手,紧紧的攥住,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所有权。
“父皇,疼!”刘据看着面容有些古怪的刘彻,对于他的问题避而不答。只是看了看刘彻死死握住的骨节发白的手,开口说道。
“啊!”刘彻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用力。连忙放开手。定睛一看,刘据本来白皙如玉的手背手腕处布满了青紫的淤青,斑斑点点,状似恐怖。
“怎么会这样?来人,宣御医,快宣御医。”刘彻心脏骤然一紧,仿佛被人用手死死攥住。一种悔恨交加的情感呼之欲出。仓皇无措的情绪瞬间灭顶,只能以大声的喊叫来掩饰自己的失措。顺便一把抱起刘据,向最近的一处宫殿走去。
片刻,御医张德全在宫俾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小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
“都什么时候了。就省省你那些虚礼吧!快来看看据儿的手,可有事?”刘彻不耐烦的打断太医的理解,怒声说道。
“诺!”张德全紧张的擦了擦头上不断溢出的冷汗。正所谓伴君如伴虎,给天家的人治病问诊,看似风光,可时时刻刻都得提溜着自己的脑袋。稍微疏忽一次,引来的可能就是身死族灭的下场。由不得他不谨慎。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张德全家中世代行医,虽然平日里开方下药十分谨慎,可是一身本事却是不容置疑的。这刚一上前看了下刘据的面色,面容苍白,眉宇间却隐隐透着几分淡淡的青黑。若不是他身负家中绝艺,也是断然看不出来的。又伸手请了一下刘据的脉。脉象平和,乍一看与常人无异只是稍显虚弱。可是每隔一炷香的时间突然隐没全无的脉动却十分忠诚的显现出诡异。而手腕处看起来十分严重的淤青,反倒平常得紧。
从古至今,这后宫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从汉高祖刘邦起,枉死在这宫廷的冤魂数都数不过来。阴私腌渍的肮脏事情张德全见得多了。只是看着如山水画般精致的太子心下止不住的叹息,又看了看面沉如水,目光却从未从太子身上移开的汉武帝刘彻,心下一番挣扎,不知道是不是该挑明此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光诊脉已经诊了一盏茶的时间,居然连句话都没有。现下居然在诊脉之时往东看西,毫不专心。如此医德,怎可为我大汉皇室治病御医。来人,把他给朕拖出去,换一个好的上来。”刘彻站在一旁,虽然面无表情,心下却是犹如打翻了的佐料瓶般五味具杂。只是为了确认刘据的伤才百般忍耐。现下发现了张德全居然在诊脉的时候偷偷瞧他,一阵怒火再也压制不住,顿时爆发出来。
“皇上息怒。容老臣回禀。太子手腕之处的瘀伤平常无奇,覆些伤药,修养俩天变乌青全消。可是太子的身体却另有蹊跷。望皇上容臣细禀!”张德全吓得跪地求饶,知道自己的性命就在刘彻的一念之间。也顾不得明哲保身,只求皇上看在太子的份上能饶他一命了。
“什么蹊跷,难不成朕这么一掐还给掐出内伤了?”刘彻听张德全说太子的手腕没事,吊着的一颗心终于安然放回肚子里。可是又听见张德全的后文,一时间脑筋没转过弯儿来,有些呆愣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