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井冰(59)
秀秀端了药,阴一张脸,“大白天的做什么白日梦,先喝药。”
淮淮看一眼秀秀,“你先搁在那罢,我吃过饭自然就喝了,若是先喝上这么一大碗药汁,你却叫我还如何吃的下去?”
秀秀嘴唇动了一下,想也没什么不妥,便又转身回去将药碗搁下,“别忘了就好。”
语毕,便转身出屋。
春宝看看那碗药,“淮淮,你多久没喝这补药了?”
淮淮下了床,将衣裳的褶皱拽拉平整,“打你来了就没再喝了,怎么?”
春宝盯着那药碗,“我总觉得这药不太对。”
淮淮只顾着低头穿鞋袜,“哪里不对?”
春宝道:“总觉得这药碗尺寸越发的大了,以往我喝两口就没了,怎的近几次都是干喝喝不完。”
淮淮闻言,便凑上去,拿了喝粥的青花瓷碗对比了一下,确实是比那药碗小几圈不止。
春宝叹口气,端气药碗便开始喝。
淮淮眼瞅着那药碗喝春宝脸的尺寸,扯了一下嘴角,
“春宝,我瞧出来了,这哪里是个碗,分明是个面盆嘛…”
屋外头,秀秀正遵太医院的方子,将淮淮明日吃的草药归拣出来,又自腰带里拿出个纸包来,四下里瞅了瞅,将纸包里那几味药加了进去。
第29章 撕扯
寝宫内,
青瓷温热,茗茶馥郁。
檀香萦绕处,龙案后头的天子正翻看奏章。
元荆目光落在那些个干透的墨迹上,却全然不知道上面都说了些什么。
一边的喜连眼见着元荆盯着一张奏折瞧了有半柱香的时辰,又见其神色宁定,无以往戾气,便大着胆子开口,“皇上,像是有心事。”
元荆合上奏章,“朕不该叫他过来。”
喜连闻言揣测半晌。
想皇上只是开口自责,却并未下令回绝,这其间意思,怕不是嘴上那么简单。
念及至此,喜连垂了眼,“奴才愚钝,奴才只觉得,叫他过来,像是能给皇上分忧,皇上一个人太累,奴才瞅着也难受。”
元荆淡淡道:“他又能给朕分什么忧。”
喜连又岂敢道出这暗中玄机,只躬一躬腰,音色谦卑道:“奴才愚钝,奴才不知。”
元荆道:“何晏好歹也是权倾一时的督师,当时他官居督师的时候,曾多次征战边城,蛮夷同大平虽也是纷争不休,但总体还算太平,昨日朕光想着问问他,兴许对战况有益,却忘了他本是这国家最大的蠹虫。”
喜连闻言,轻叹口气,“若他不是该有多好…”
元荆眼底不着痕迹的暗了一下,终是什么也未说。
西窗雪,舞翩翩。
烛火映着太监面白无须的脸,雾气一般,浓郁不散,喜连忽然侧了头,“皇上,人到了。”
殿外脚步声声,淮淮给秀秀到了殿外,门口的太监得了信儿,赶忙进殿传话。
话说早上的时候春宝给淮淮从御膳房翻了找半日书籍,也只能翻了两本食谱,后来还是拿给淮淮说是先凑合着看,总比什么也不知道要强上许多。
无奈淮淮只得背了一下午的食谱,眼下满脑子都是酱爆肘子和葱烧驴,生怕自己待会一个不小心,见了皇上直接喊出拜见八宝鸭之类的话来。
进屋通报的小太监得了圣命,躬身退了出来,抬手招呼淮淮,“进啦罢,皇上宣你进去呐。”
淮淮很是紧张,侧头看一眼身边的秀秀,“秀公公,您瞧我这衣领还成么?”
秀秀看也不看一眼,“奴才在外头候着您。”
语毕,便转身而走。
反倒是一边的何晏见了,满眼不屑:“实在是难看。”
淮淮一个激灵,“怎的你又跟着来了?”
接着在一眼何晏一身绣緑绘蟒的玄色锦服,穿一双质感极佳的鹿皮靴,摸样煞是英气,淮淮便更是不悦,“你天天哪来这么多好看的衣裳,也不说借我两套…”
何晏冷哼一声,“你却瞧瞧你现在混这副窝囊相,真是丢人现眼。”
淮淮想着何晏兴许是想惹恼自己,好趁着自己回去换衣裳的空档单独讨皇上的欢心,念及至此,自己更是偏不要中何晏的计谋,便立在原地径自整理半晌。
旁边那传淮淮进殿的小太监同门口侍卫都看的傻眼,一时间也竟忘了叫他进去。
待淮淮整理妥当后,这才回了神一般的,将他领进去。
刚踏进暖阁,淮淮便瞧见龙案后头的元荆。
屋内的红烛给金丝罩笼着,凭减了许多光线,照在元荆瓷器一样的肌肤上,像是给他镀了一层胭脂一般,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