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兄(19)

作者:困倚危楼/困困

他不过是泛泛而谈,随便说些劝慰的话。谁知周衍听了之后,竟是目光一动,霍地站了起来。

许风被他吓了一跳。

周衍也自知失了分寸,但还是来回踱了两步,才缓缓坐回去,说:“许兄弟,多谢你。”

他隔着火光看向许风,道:“若我那弟弟……也像你这般就好了。”

许风真心道:“令弟自然比我强得多啦。”

至少有这样一位兄长,时时刻刻挂念着他。

他虽然也有哥哥,却不知道是生是死;虽然有师父,却怕拖累了师门,不敢回去看上一眼。天下之大,只得他一个人踽踽独行。

许风一直坐在火堆旁烤火,没多久衣服就已半干了。他想将那件外裳还给周衍,周衍却没有接,径自走过去开了下一间石室的门。

许风虽然早有准备,但等石门开了,现出正中央那一张石床时,他还是骂了一声“无耻”。

那石床造得甚大,便是躺上四五个人也是宽敞,上头略有些凹凸不平。许风走近了一看,才知是雕刻着一幅春宫图。也不知是怎样的能工巧匠,将图上的人物刻画得栩栩如生,连一些助兴用的淫具也是精巧得很。

许风中的春药虽已解了,还是看得面上发红。

周衍倒没在意,不但细细看了一遍,还伸出手去摸了摸,接着沉思片刻,干脆翻身躺了上去。

许风叫道:“周兄!”

周衍比了个手势,说:“别出声。”

他双目紧闭,眼球飞速转动着,也不知在思索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倏地坐起身来,手指摸到石床上的某处,极有规律的敲了三下。

他敲完之后就跳下了床,随后只听“喀”的一声,那石床竟翻转过来,现出了几级石阶。

许风奇道:“周兄怎么对此地的机关如此熟悉?”

周衍并不回头看他,只是低声道:“不过是些奇门遁甲之术,哪里的机关都差不多。”

许风心中仍有疑惑,但还来不及细想,已听周衍问他:“许兄弟,你可要下去一探?”

许风见这些石室一间比一间不堪,怕继续走下去,还不知会出现何等荒淫之物。但他俩尚未找到出口,总不能半途而废,只得硬着头皮道:“下去看看罢。”

周衍仍旧走在前头。

这一条石阶比先前的密道好走得多,只是同样蜿蜒曲折,越往下走就越觉得冷,似有阵阵寒气袭来。

莫非下头是一处冰窖?

许风正这么想着,那石阶就已走到头了。他未见到什么冰块,只不过一座石台,石台上插着一柄剑。

那剑没有剑鞘,剑身薄如蝉翼,在夜明珠的幽光下,剑刃上隐有光芒流转,好似一泓秋水。

一望即知,这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

但凡习武之人,见了这等宝物,就无有不动心的。许风当然也是个俗人,但他想到这是极乐宫之物,便又断了这份心思。

周衍倒是上前几步,伸手握住了剑柄。但他刚拔出那柄剑,就有箭矢从四周的墙上射出来。

许风忙叫了声:“周兄,小心!”

周衍反应极快,立刻挥剑斩落箭矢。许风早知道他功夫极好,此刻一看,果然是身姿飘逸、身法迅捷,便是挥剑之时,亦是行云流水般好看。

只是那机关甚是古怪,箭矢连绵不绝,由四面八方朝周衍射去,始终没有停下来。周衍功夫再好,力气也有用尽的时候,许风不禁暗暗替他着急。

周衍也发现了其中关窍,双足一点,踏在了那石台之上,将宝剑插了回去。

机关立刻就停了。

许风松了口气,说:“看来这剑是取不走了。”

周衍环顾四周,轻哼一声,说:“这可未必。”

他对许风道:“许兄弟,你再退后些。”

许风本就离得远,依言退回到了石阶上。

周衍闭一闭眼睛,重新握住那柄剑,再次拔了出来。同上回一样,又有箭矢朝他射来。周衍没有闪避,反而使出上乘的轻功来,迎着箭矢飞掠过去,唰唰唰数剑,仗着宝剑之利,直接将那机关破了。

许风只见得衣袂翻飞、剑影重重,待周衍轻飘飘落回地面时,几处机关都已破了。他由衷赞了一声:“周兄果然好功夫。”

周衍扯动嘴角,木然的脸孔上露出一丝笑,将那柄剑掷给了他,说:“许兄弟,接着。”

许风用左手接了那柄剑,只觉一丝寒气从剑身上透出来。他正想把眼细看,却听周衍道:“你身边没有防身的兵刃,这柄剑且先用着罢。”

许风吃了一惊,说:“这是周兄冒险取来的,我岂可夺人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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