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三月(19)
他的心似那碎成千千片的青瓷杯,就要溢出血来。
「别……」酒香弥漫,醉着的慕平无法挣脱,只能任自己的气息在瞬息间被楚扬所打乱,他感觉楚扬腿间的肿胀越来越大,但却不明白楚扬为何要对他这么做。
这不是男女间的床第之事吗?
为何……为何会发生在他们两人身上?
但他更不明白的是,为何楚扬会对他有如此反应……
灼热的体温,融化着一切理智。滚烫的气息,吹灭了所有束缚。
楚扬没有多想,他的脑海只存在『占有』这两个字,倘若他能将慕平占为己有,慕平或许将成为他的。况且过了今夜,明日不知会如何。他不作多想,他害怕再去多想。
「楚……楚大哥……」慕平落下了泪。
楚扬并无理会慕平的哀求,强硬进入了他。
「啊……」深陷推挤的剧烈痛楚,令慕平痛苦呻吟着。
巨痛夺去了慕平挣脱的能耐,剥离了他所有气力,他扯着楚扬的发,抓着他赤裸的背,但楚扬就是不肯松手,丝毫不肯松手。
而后,楚扬一举往内冲撞而去。
「呜……」
慕平泪水断了线般不停落下,撕裂的苦楚由结合处暴涌而至,直接冲击上心头使他落泪。
「平儿……平儿……」楚扬猛烈地撞击着,似乎想将自己送入慕平的最深处。
楚扬喊着慕平的名,慕平耳际有着楚扬的细语,但慕平只觉得痛。
那是心痛,是楚扬如此待他,瓦解他所有尊敬与信赖的痛。
第五章
天明将至,楚扬松开了慕平。
慕平仓皇地拾起衣衫着身,他不问为什么,只想尽快离开弥漫着楚扬气味的床榻,离开楚扬身旁。
眼角瞥及,那张碎得无法再完整的琴,慕平心中涌起哀戚。
他曾经多麽欣羡楚扬一双手灵巧非常,十指即可让张普通不过的古琴,扬起无物能及的优美琴音。
但这夜,楚扬却用那指,深深地侵入他的身躯,淫靡地侵占了他。他瑟缩恐惧着,无法明瞭楚扬为何对他做出这种事情。楚扬燃起的情感,在昨儿个他大婚的夜里,将他焚烧至尽。
慕平逃离楚扬视线之时,楚扬仍哀然地凝视着他。
慕平晓得,但他无法回头。他害怕楚扬深深藏在心底,从无法脱口而出的情感。他一直恐惧着,恐惧楚扬那未知而浓烈的愁绪,会将他拖进漩涡中令他无法挣脱,灭顶而亡。
「心之所系……唯君而已……」楚扬缓缓地说着,他的唇颤抖,然而慕平却视而不见。
慕平踏出楚扬房门,忍痛越墙回府。院里的瀑布飞溅水花,沾湿了他的脸,也沾湿了他的衣裳。朦胧晨曦中水声淙淙,他咬着唇,克制自己别再去想楚扬最后说的那句话。
心之所系……
心之所系……
但楚扬是他最为尊敬、以性命去全心信赖着的人呐。
开启房门的那霎,他的妻坐在床榻彻夜未眠。红烛垂泪,无声无息。
慕平望着满室喜字,望着笑意轻挂不多追问的妻子,突地,却又想起楚扬神伤的模样。
唯君而已……
楚扬说。
唯君而已……
楚扬的神情,是那么地绝望。
几个月后,十姐的夫婿由京城捎来了封信,说是朝廷禁酒之事暂缓,但为了替慕家取得官酒先机,要爹立即往京城立酒庄确定势力。
爹招来了他。「平儿,你十姐夫说京城那处形势纷乱,若要取得官酒之位必须先往京城立酒庄垫好底子才成。这么一来即使朝廷真的禁酒了,一些只许达官贵享用的贡酒、或民生之资慕家也能从中供应,你认为如何?」
「爹要我去京城?」慕平边收拾着酒窖里的杂物,边问着。
「你岳丈在京中颇有地位又是三品高官,你此次上京有十姐夫与丈人相偕帮忙定会顺利许多。」慕鸿说着说着,叹了口气。「你都十七了,这么大个人总该出去闯闯,多些人生经历对将来也有些帮助。」
慕鸿的安排之下,慕平从无摇头说不的余地。于是他听从爹的吩咐,与新婚妻子收拾细软迁往京城,为家中事业另立据点。
他的妻子绣娘,高堂在京颇具名望,爹多少也希望籍着绣娘娘家的声威,让慕家摆脱商贾之流,晋身名门之列。
士农工商,商者为贱,爹当初不知是花了多少功夫洒金万千,才让绣娘双亲答应将女儿下嫁与他。想及此,想及家人,慕平纵使再有不顾仍是得扛起责任。爹说的,都十七了,再这么下去他还会有什么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