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晚·帝宫九重天(302)
这是她第一次依着司徒永的称呼唤我。
我回头看她。
她问:“晚晚师姐,你说,如果我死了,可以和阿永葬在一起吗?”
我想了想,答道:“大概,能吧。”
她便粲然一笑,艳若桃花,“谢谢师姐。”
我微微笑道:“”不谢。”
这天夜晚,端木贤妃薨逝。
第二天,我亲自到武英殿求见司徒凌,要他追封端木华曦为皇后,与司徒永合葬。
他黑沉沉的眼睛盯了我许久,答道:“准了。”
看着即刻有秉笔太监前去拟旨,我也松了口气。
我总算不负端木华曦的那声“师姐”。
有时候,人活着比死去更艰难。相信司徒永地下有知,也不会怪我为什么不尽力把端木华曦留在
人世间。
这座皇宫,繁华富丽,却步步杀机。于她已是人间炼狱。
于我,亦如是。
转身要走,司徒凌忽然道:“阿永死后有端木华曦相伴地下,不知我死后,又有谁来相陪?”
”不知道。“我答道,“总之不会是我。髀ròu复生,僵卧c黄榻而死,于秦家人才是死不瞑目。臣
愿为皇上效忠,马革裹尸而不悔。”
他盯着我,眼圈仿佛红了,“晚晚,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眼你和永师弟。要么一起哄我欢喜
,让我看着你们两玩耍,便觉得满怀喜悦,要么一起和我离心离德,凭我想尽法子,也没法拉回
分毫。”
我轻叹道:“皇上,其实我也想问你一句话。当日我想纵身柔然军营的火海之中一死以求解脱时
,你说愿意和我共同承受一切屈rǔ……到底有几分真心?是为了秦家的兵权,还是因为知道我
命不长久而心怀愧疚?”
他凝视着我,忽然笑了,“若我说有十分真心,你会信吗?”
我淡淡望着他,并不接口。
他便道:“既然你不会信,我又为何要向你坦白?你把十分真心留给了他人,我又为何要留给你
十分真心?”
我点头,“皇上圣明!”
他便笑道:“你既认为我圣明,我倒要做几桩圣明之事给你瞧瞧。目前我有个心腹大患未除,想
来你知道是什么吧?”
我心里一跳,却半丝惧意都无。他留我性命,只怕用意也便在此。
沉吟片刻,我答道:“要除去这个心腹大患却不伤大芮元气,大约只有臣能做到了!”
他眉目不动,端了茶盏静静地喝着茶。
我慢慢道:“好好对素素。秦家纵有欠你的,家破人亡再加四条人命,也该还得够了。”
他身体一僵,“什么意思?”
“你难道不知道什么意思?”
我盯着他,往日一家团团圆圆围桌而坐的欢笑情形,在一个个年轻生命陨落的血光四溅中一晃而
过。
“用亲人来威胁人犯招供,这一招,对真正心肠狠毒的人来说并不奏效。俞竞明好歹读过几本圣
贤书,闵侍郎有头无脑,必然想不出这样阴毒的主意。”
他的神色很不好看,“你的意思,这么阴毒的主意,是我出的?”
“十八年前,夏王临登基前被一名姓吉的内侍所杀,人都说是夏王御下太过暴虐招来的祸事,只
将那吉内侍凌迟处死了事。但不久后,厉州有一户姓吉的人家全家暴死,据查便是这内侍未入宫
前的私生子。他们中的,是来自燕然山的毒瘴。这毒瘴即便不是秦家人所下,也必与秦家有关。
后来淳于望把这种毒瘴交给了端木皇后,端木皇后甘愿用这种毒瘴自尽,一是想让司徒永疑心秦
家,不致让华曦失宠,二是给淳于望机会,让他说明秦家和定王有着血海深仇,以阻止我和你继
续在一起。后来我小产出血,差点死去,淳于望并没敢把这事说出来,偏偏我阴差阳错地又发现
了当年的那桩血案……”
我坦然看向司徒凌,“夏王暴戾专横,不念私情,若是称帝,秦家那支虎狼之师早晚是他的眼中
之钉。我相信,应该是我祖父或父亲在权衡之下选择了收买内侍暗杀夏王,扶立性情瘟懦的锦王
为帝。他们自以为做得干净,你们母子并不知情,看着你对我好,对秦家长辈也恭敬,因此将你
容了下来,还当做女婿般看待。但事实上你早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隐忍多年,依然不忘为父亲
复仇。是你派人向端木皇后告发了祈阳王下属闯宫送信之事,让德妃姑姑百口莫辩,也让秦家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