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晚·帝宫九重天(231)
算来他正是素素的救命恩人,故而素素精神复原后,在我跟前总把他当作大英雄夸赞着,从不掩饰眼底的钦慕和敬服。
她年少单纯,却不晓得光辉夺目的大英雄,往往是踩着他人尸体和鲜血成就的功名。
这日司徒凌下朝归来,我估料着先帝丧仪已过,中秋必有宴会,遂道:“凌,明日午宴看有没有和素素年貌相当的少年官员,先留心着。”
司徒凌解着官袍,笑道:“那丫头还小吧?你舍得这么早就将她嫁了?便是留着她多陪你两年也是好的。”
我道:“何止留两年!我需给她个肯入赘到我们秦家的夫婿,不但她可以一直留下秦家,还可为我大哥留下一点血脉。”
司徒凌沉吟道:“这倒不难,以秦家如今的地位,只要稍露些口风出去,还怕那些青年才俊不把门槛踏破?”
我摇头道:“我不要那些长一双势利眼睛、满脑子只想着功名的所谓的青年才俊。只要人品好、性情好、又对素素真心实意,便是寒门子弟山野樵夫也不妨。”
他睨着我,“便是……像阿靖那样的少年?”
我不觉沉下脸,拄了杖便往卧房内走去。
司徒凌已微露懊恨之色,匆匆赶上来,张臂便拥住我,柔声道:“我说错话了,别生气。”
我咽下一口气,转过身道:“也没什么……其实素素只要寻个白头不相离的同心之人,我也便放心了。”
他捧我面庞,笑道:“这其实也不难,有你我照顾,还怕她夫婿敢对她负心?”
我道:“若她仅一身一人,那人依然待她如珠似宝,那才算得其所哉。可惜那样的人到底少。”
司徒凌低低道:“若你仅一身一人,我依然会待你如珠似宝。”
我身躯微震,他已低头,将我吻住。
我一低眉眼,揽他脖颈回应。
他舒臂将我抱向c黄榻时,低低在我耳边问:“晚晚,我是你白头不相离的同心之人么?”
我闭了眼睛靠在他胸前,懒懒道:“不知道。”
“不知道?”
“或战死沙场,或病死北都,我大约是活不到白头的那一天了。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凌师兄,你想
白头不相离,还是寻其他女子比较妥当。”
他手臂一紧,低叱道:“住嘴!”
似因我这话扫了兴致,他将我放到c黄上,却不曾有所动作,只沉吟道:“你若为素素择婿,明天不妨也过去参加宫宴吧!”
我摸着自己的腿,皱了皱眉。
他道:“是皇上的意思,他大约想见你。”
“皇上……有事?”
“或许,是怕我把你害了?”
我抓过c黄头悬着的承影剑,扶着上面的腊梅剑穗,轻笑道:“皇上心里,我大约没那么弱不禁风吧?”
我避入定王府养伤后,只召见过几名心腹部将和近侍,从未在公开场合露过面。
命妇们固然对临阵册封后便称病不见踪影的定王妃好奇之极,大臣们又何偿不在疑心昭侯究竟伤成什么样,秦府才会闭门谢客,一个外人也不见。
又有知道内情的,自然不敢公开宣扬。
至于私下传成了什么样,我已懒得理了。
坑杀五万降卒,因与南梁亲王有私而叛国投敌,与定王联姻却保太子登基,如此种种,足以把我传作妖魔或神仙,真要顾虑,从今我可真的不用走出大门了。
但我闭门不出,也着实太久了,也难怪司徒永暗起疑心。
正沉吟之际,司徒凌道:“可能也想问你关于册后的事。”
“册后?”我不禁冷笑,“端木青成谋逆大罪,他还打算册端木家的女儿为后?”
司徒凌道:“他与太子妃素来和睦,又是共过患难的,只怕有这念头。端木皇后虽被迁往长乐宫,却未废去名号,饮食用度一概不缺,连监守之人都是他自己的心腹。”
莫凭阑,南北东西路(四)
我握紧承影剑,叹道:“无非在提防我下手。既晓得我把端木氏视若眼中钉,又何必再问我册后之事?”
司徒凌道:“你厌恶端木氏,却和他亲如姐弟,端木华曦又保全过德妃,以他如今万乘之尊,放下身段来求
你一求,你拒绝得了?”
我心念一转,不自觉地又去揉那剑穗,低低说道:“那么,明天我不赴宫宴,去一次俞府吧!”
“你看着办吧!”
司徒凌伸手取过我手中承影剑,往那剑穗一瞥,说道:“记得这剑从宫中找出来时便是这剑穗,早已旧得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