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上仙(196)
蚀仙洞中元魔之气虽重,但此处在半凹的角落里,前方又有山石阻挡,不至有大团的魔气飘至。元魔之气虽能很快蚀去人的ròu身仙骨,却不可能在很短时日内蚀坏得失屏那样的天界至宝。
景予挑在魔气最薄弱处藏身,又以得失屏围护自己,便没那么容易被魔气侵蚀了。
尤其现在又多了个荣枯藤围护于顶部,原来肌肤刺骨脏腑翻腾的感觉便减轻了许多,我甚至能细细思量景予的话语。
“你为何要向魔帝示弱?这算是……求饶?”
这委实不像景予的行事风格。
我见了太多次,文举仙尊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把他训个狗血淋头,打个半死不活,他依然咬牙领受,再不会故作可怜或低头求饶。
对自己的师父尚不肯求饶,又怎肯对陌天行求饶?魔帝管魔管人可管不着他这个仙。
但景予低垂着长睫,微一弯唇,轻声道:“菱角儿,他是你父亲。”
我气郁,“父亲?我还没认这个父亲呢,你便赶着认他做岳父吗?”
景予轻笑,“是呀!魔界公主的驸马爷,多威风!”
再不想他居然敢拿这个开玩笑,我正倚在他怀里,张口便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景予低低呻吟,却把我拥得更紧,一埋头亲住我。
他的唇舌柔软而温暖,触吻之处苏麻舒适,似有种说不出的磁力,令人魂销神荡,偏又只想追随缠绵。
我便顺应着自己的心,揽紧他的脖颈,与他深相缠绕,感受这个呆木头心底烈烈如焚的热情。
小小的藤屋空间极窄小,更觉两人气息咻咻相连,暧昧春情四溢。
这时便忍不住叹息,有些怨恨原微师兄不该斩了我右手。
不然趁这样的时刻对景予上下其手,必定更加美好。
景予便松开我,低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很不舒服?”
我阖着眼微微地喘,“没有。是太舒服了!若这里不是蚀仙洞,我想即刻和你拜堂成亲。”
“哦……”
“可惜少了条手臂,恐怕不甚美观。”
“哦……”
“景予,抱着你真快活呢!”
“哦……”
“想必洞房会更快活。”
“哦……”
我有些不满了,“景予,你便没有别的话可以说吗?”
景予亲着我的脖颈,“哦……菱角儿,你把本该我说的话都抢着说完了,让我说什么?”
“……”
那藤屋比箱子大不了多少,我便是想洞房也洞房不了,想拜堂更不可能。好在如今这情形下,能和景予毫无间隙地亲热那么久,我已心满意足。
原来随手拿来缠住长发的藤萝被魔气一侵,又经了这阵缠绵,已经脱落开来。景予丢开藤罗,从怀中取出一把月牙形镶宝银cha梳——正是五瘟山他为我梳过发的那把——他为我小心地梳理长发,然后挽起,拔了他自己发际的白玉簪子为我绾住,再在发髻旁cha上银梳。
手法居然比上次娴熟了些。
我问他:“陌天行为什么关你?”
他的得失屏、长天剑都在身边,连我的cha梳都能留着,足见得陌天行的确没怎么为难他。可他又为什么把景予关这里来?蚀仙洞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若非景予有得失屏相护,只怕已经躺在这里了!
景予略一思忖,给出了之前同一个答案:“菱角儿,他是你父亲。”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景予支颐微笑,终于肯解释道:“当日原是我仙魔不同道的执念太深,只为你是他的女儿,便十二道金箭将你射杀。你肯谅我,他却不肯轻易罢休,略施薄惩便是意料中事。”“你怎知他是略施薄惩,而不是取你性命,要你魂飞魄散?”
“因为,他把我丢进来时,同时丢进一本魔道的入门心法。”
“什……什么?”
我不由惊骇,“他想你入魔?”
“他是魔帝,在他心里,他的女儿必定也会修魔,自然嫌弃女婿是个仙。”
“他是打算借此地的元魔之气蚀去你的仙力,逼你修魔?那你……修了吗?”
“没有。”
若逼景予修魔才是目的,景予没遂他愿,陌天行当然还会把他丢进去了。
我苦笑,“其实装模作样修上几日也不妨,先哄他放了你也好啊!”
景予叹道:“谁不知道你日后会修仙还是修魔?若你修仙,我却入了魔,纵哄得魔帝欢心,却被你嫌弃了,岂不大大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