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少年行(47)
“有劳门主了。”高放敛下眼睫,淡然回道。
慕容骁将那遮住手臂的袖子又往上推了推,露出一整条肌肉匀停线条好看的手臂来。
其实他要做的事,根本无需与高放肌肤相贴,只是却忍不住要这样做,何况高放并不反对的态度简直就是变相的鼓励。
慕容骁并起双指,沿著那白晰细腻的手臂内侧缓缓向指尖滑去。
他指尖凝起了内力,透过那纤白肌肤向血肉里渗透,直达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经脉之处。
高放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又复有急促喘息。虽然低,但却清晰入耳,撩人心弦。
早已驽钝的经脉被一道热流霸道地冲击,带来一股尖锐的疼痛。高放额头渗出汗珠。
左手被慕容骁拿捏著,他便把头侧向右边,眉头紧皱,双眼紧闭。他并不善於忍耐疼痛,此时也不打算忍耐。疼痛越忍越疼,高放知道以後还有的受著,现在便只将所有疼痛都呼出来。
慕容骁听著高放一声重过一声的喘息,间或夹杂著呼疼的呢喃,不知不觉得也满头汗水了,只是手下仍旧稳稳地,顺著那条纤长手臂,将两指滑到高放的指尖。
那指尖带著轻颤,滑过慕容骁的手心,让慕容骁心底也跟著一颤。
这才只是第一遭,接下来还有更难忍的,慕容骁管不得高放的反应,又将手指并起,重复了前一遍的动作。
两次下来,高放已经疼得浑身无力,周身汗如雨下,几欲瘫软在榻上。
慕容骁全神贯注,只管要来第三遍。高放却抬手一把按住慕容骁的手,抬起汗湿微红的双眼看向他,带著恳求的眸子在昏暗的室内极为明亮。
“受不住了,门主,让我歇一歇吧。”高放哑声恳请道。
从认识高放起,他还从未用这麽示弱的口气向他说过话,慕容骁一时竟停了动作,只是看著他。
高放对他从来或疾言厉色,或明嘲暗讽,几时像眼前这样,如同纯洁无害的羔羊,请求他的手下留情。
“我不耐疼,我自己知道。”高放虚弱道,“这折磨太难忍受,简直是刺心刮骨。这一步本来也没有什麽难的,难就难在这个折磨上,以前的几个人死在这一步,都是活活疼死的。门主若想成功,就要按著我的步调来,不然,我也必将步人後尘,门主又要失败了。”
这番话戳中了慕容骁最怕的地方,他虽心急,却也不敢再强硬行事。
高放此时也能难免有些後悔。先前因为要解信云深的毒,也因为自己的好奇,他接受了慕容骁的条件,试著练这药人之躯。谁知道过程竟然如此艰难,要生受这许多折磨。
现在信云深平安离去,他的好奇心也被这难耐的疼痛磨平,现在他只想反悔。可是若让慕容骁知道了,怕是他再也不会给他这麽大的自由,由著他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了。
慕容骁给了高放片刻喘息的时间,便又拉起他的手臂:“这种事情还是早动手早了结的好。我倒不知道高大夫有这麽娇气,连这点疼也忍不了。”
“我也不知道慕容门主练了什麽绝世神功,需要撩了在下的衣裳,贴著在下的身体,才能接续经脉。”
一番话连讽带刺,倒是慕容骁平日里熟悉的高放模样。只是被人家这样说了,慕容骁也没有那麽厚的脸皮继续下去,只管隔著衣裳继续用内力为高放打通经脉。耳中听著高放时重时轻的喘息,时而低吟的呼痛声,大方磊落毫不遮掩,慕容骁却只觉得如坠冰火两重天的地狱。
慕容骁花了一天一夜的功夫,才算将高放原已损毁的经脉再次打通。高放几乎已经陷入昏迷,一身的汗水将衣衫湿透,面色惨白,灰败得吓人。
慕容骁看著这样的高放,眉间微蹙著,心中说不出是什麽滋味。
没有使唤下人,慕容骁亲自将高放送回房中。想要著人为他擦身,却想著高放醒来後必会不高兴,慕容骁便放下这个念头,只将高放扶到床上,盖上薄被了事。
慕容骁站在高放床边看了良久,才慢慢离开了。
一名影卫从暗处飞身而至,向慕容骁行了一礼:“门主。”
慕容骁止住他的话头,带他走远了一些,才道:“有什麽事?”
“门主让我等监视情花山庄,近日山庄内似有异动,特来向盟主禀报。”
“有何异动?!”慕容骁举手拈花,面沈如水。
“前庄主方续的两名得力手下被清风剑派信云深所杀,现如今他失了臂膀,情花山庄没落如厮,再无可用之人。陆情和方小可夫妇自从回到山庄也深居简出。只是最近,情花山庄内外屡有黑衣人出没,不知属哪一派,指使人是谁。属下试图活捉拷问,那些人宁可自尽也不透露一丝一毫的消息。属下无能,只能先来向门主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