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类辅导员(146)
“可是今天,当我看见他的模样时,当我想起以往他对我的伤害时,我才明白你的感受,才理解你对我的拒绝——原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古承远的依靠,越来越重,彷佛他已经承受不了任何的东西。
“悠然,告诉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被撕裂的云,经过时间的修补,又聚合在了一起,在纯净蓝天的映衬下,如涅盘般,越发美丽。
“哥,救他吧,他已经知道错了,给你们父子一个机会,解开你的心结,重新开始生活。”
悠然道。
古承远同意了。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医院在最短的时间内为他们安排了手术。
手术那天,悠然一直陪着古承远。
在被推入手术室前,古承远握住了悠然的手,轻轻地在她的手背上一吻。
“或许,我会重新拥有一个父亲了。”他说。
悠然重重地点头,像是一个承诺。
手术时间很长,悠然一直坐在手术室外等待着,直到白苓的到来。
“你应该通知我的。”白苓道。
“不想让你担心。”悠然解释,接着呼出一口气:“我想,这一次,他们应该和好了。”
接着,她将与古志以及古承远的对话,全都告诉了母亲。
闻言,白苓并没有欣喜,眉宇间,反而有着担忧。
良久,她抹平眉间褶皱,谈论起了另一件事:“承远一向都是孝顺的,以前每次回家,都会抢着为我拿拖鞋,看见我累了,马上奔过来为我捶背,我生病时,也总是紧张得跟什么似地……承远,是个好孩子,却不公平地承受了我们大人带给他的伤害。”
悠然将头靠在墙上,嗅着医院里特有的消毒水味道,慢慢地想象着,小时候的古承远,是什么样子。
和所有的小孩一样,都有着明亮清澄的眸子,都有着一颗不染尘埃的心。
可是那些不堪回首的伤害,却一次次地将他眼眸内的光亮抹去,将他的心鞭笞得布满丑陋的伤痕。
正在想着,白苓却忽然问道:“悠然,你对承远,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
悠然听出了母亲话中的意思,腮上顿时出现暗红:“妈,你,怎么想到问这个?”
“我知道这么说很奇怪,其实,在你们小时候,我和你爸就在商量是否要把你们没有血缘关系的事情说破。知道吗?你爸的意思是,是希望你能和成员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地长大,希望你们结婚,希望承远能永远照顾你。可是我却坚持隐瞒下来,因为……”白苓垂下眸子:“我不太希望再和他们古家有什么牵扯。”
悠然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帆布鞋,上面沾染了些灰尘。
“但我没料到,你们还是……”白苓尽量斟酌着词语:“其实,这样也好。悠然,我看得出,承远是很喜欢你的,如果你也愿意的话,我和你爸是很乐意你们在一起的。”
“妈……”悠然咬着唇,摇着头。
“当然,这都要看你的意思,”白苓看向手术室,那盏红灯依旧亮着:“可是悠然,承远如果和你在一起,他会很快乐的。”
悠然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自己的鞋子,一颗心,就和那纠缠的鞋带一般地杂乱。
因为手术时间较长,白苓便回家去为悠然煮饭,悠然独自一人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
其实,在内心深处,经过这些天一连串发生的事情,悠然已经不再那么恨古承远了。
他受过的伤害,让她原谅了他。
可是,原谅是一回事,和他在一起,又是另一回事。
就像悠然自己说的,那些过去的时光,已经回不来了。
她已经经历过屈云,经历过小新,她已经离开原地很远了。
现在的她,应该思考的,是自己和屈云之间的关系。
想到这,悠然低头翻看着自己的手机通讯记录,那一串号码,没有名字,只是数字。
屈云的号码。
彷佛很是陌生,但悠然却清楚地将其记在了脑海中。
并不是刻意,只是每天,都会看上那么几次,久而久之,也就刻下了。
就像是它的主人,悠然想要忘记,但却发现,很多东西,是深埋于心的,连最锋利的刀,也划不去。
曾经多少次,她一字一字地告诉屈云,说自己不再爱他,说自己要重新开始生活,说自己不会再回头。
但那些话,在他的攻势下,慢慢地在动摇了。
听了当年三个当事人的话,悠然总算是清楚了事情的经过,原本以为,屈云是为了唐雍子才选择报复,可现在看来,并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