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宰相厚黑日常[清](630)
脚步微微一顿,顾怀袖笑容有些变冷。
她弯唇道:“你父亲口味还真是有些独特。”
“取意同夫人。”
沈恙文绉绉道了一句,而后笑。
意有所指的一句话,顾怀袖还能听不明白。
她原是有些恼,可回头来看,却发现沈取不过只是单纯地笑而已。
“你父亲有病,多带他看看大夫吧。”
她拉弯了唇,似乎一点也不恼怒,一本正经地说着。
沈取摇摇头:“我父亲没病,我才是那个多病的。不过若说我父亲需要看大夫,这倒是真的。不过他不去……相思病,拿什么治?”
“七七四十九枚相思子研磨成粉,煎服,必定药到病除。”
顾怀袖也玩笑一般给沈恙开了个方子。
沈取年纪虽小,可却很博学,这会儿听见这方子便差点笑倒:“夫人是个妙人,一命呜呼,可不是药到病除了?”
相思病,相思子。
这还是顾怀袖当初开给叶家姑娘的方子,只可惜她还没吃药,人就没了。去得也蹊跷,说是官府最后也没查出什么来,似乎就是叶芳华自己出去用金簪割了自己的喉咙自杀……
顾怀袖念头也就是这么闪了一下。
她一面走,一面对沈取道:“你年纪还小,别学你爹那风流浪荡的德性,一点也没好处。”
“夫人可听过一句话?”
沈取却是不同意顾怀袖的说法的,他见顾怀袖扭头看着自己,便道:“情最难久,故多情人必至寡情;性自有常,故任性人终不失性。”
“你也习明学,读小窗?”
顾怀袖听出这一句乃是陈继儒的记,张廷玉也很喜欢这一本,说是细细琢磨每句都是味道,不下于《容斋随笔》。
沈取听见她用了一个“也”字,便问道:“还有谁喜欢?”
“你日后的先生也喜欢。”顾怀袖笑了一声,却道,“你是指你父亲是多情人,又是个任性人吗?也是……他是够随性了。”
想到哪里做到哪里,何曾想过旁人的感受?
不过……
未必就能说他错了,只是他让人不舒坦罢了。
人各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自然有不同的感觉。
顾怀袖懒得与沈取辩驳什么,沈恙的儿子自然向着沈恙,她在人家儿子面前说他的坏话,活该被呛回来。
两边人都出了桃林,过了矮桥,顾怀袖一眼就看见了前面皱着眉跟钟恒说话的沈恙。
沈恙自然也看见了他们,在瞥见顾怀袖竟然跟取哥儿走在一起的时候,他脸色终于变了。
原本拧紧的眉头松了,可眼神却冷得很。
“取哥儿哪儿去了?”
沈取上前来,只道:“方才喂鹦鹉八哥儿去了,父亲跟钟先生这是……”
钟恒隐晦地扫了一眼站在桥头上的顾怀袖,又斜眼看向了沈恙。
沈恙听了取哥儿的话,心里觉着顾怀袖的事情取哥儿还是不知道的好,正想让取哥儿走,不料顾怀袖冷淡看了他一眼,竟然绕回桥上去,带着丫鬟从另一边走了。
一肚子的话全憋住,沈恙一个没忍住,竟然气笑了。
“连个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人,瞧瞧她现在的脾气!”
张廷玉怎么忍受得了这种女人?
早日休了她多好!
沈恙捏着扇子的手用力极了,一时无语,只能揉眉心。
沈取看着他父亲这头疼至极的模样,倒是玩味得很:“父亲,方才我对张二夫人说您心头有个人,她说您有病,让儿子带您看看大夫去……我说您没病,我倒是多病。我说您是相思病,然后张二夫人帮您开了个方子,您想听听吗?”
沈恙都有些没反应过来,只看着沈取,眼底微光闪烁,终究还是问:“哪个方子?”
钟恒也是一怔,张二夫人还会治相思病?
这相思病怎么治?
当然又法子了,沈取道:“夫人说,相思子七七四十九枚,研磨成粉,煎服,药到病除!”
说完,沈取终于没把脸板住,笑了一声。
沈恙脸色铁青,拍他头上一巴掌,只道:“净跟着那女人来编排你爹!胳膊肘有你这样拐的吗?离那臭女人远点,只会带坏我儿子!”
“我倒是觉得夫人挺对,您这毛病是该治治了,哪里来那么多有夫之妇给您睡?”这儿没外人,沈取说话胆子也很大,只揶揄沈恙,“怕是还睡不着。”
说完,他微微咳嗽一声,却是转身便溜走了。
沈恙气不打一处来,心道这娘俩真是能膈应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