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宰相厚黑日常[清](493)
疯了!
真的都疯了不成?!
一看那边的疯僧,钟恒只咬牙道:“先问清楚他哪里知道丹徒的事情,再拖出去扔!”
一旁的顾怀袖看着,半天没说话,也没插手,只将胖哥儿的头扭过来,不让他看,而后带着人上了车。
待到回了自己的园子,取哥儿有些累,就叫他先去房里休息,沈恙自己回了书房,坐在了书桌后面的太师椅上,桌上摆着一把算盘,走时候的账还没算完……
他闭着眼,听见外面的脚步声,知道是钟恒回来了。
“怎么样,问出什么来了吗?”
“死了,什么也没问出来。”
丹徒的事情是机密之中的机密,就连沈恙身边也没几个人知道,如今却被一个疯僧说出来。
钟恒自然也为之心惊,不过他更在意的是那一枚瓷钱。
只是,沈恙没有一点说的意思。
他摸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腕,一直闭着眼,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道:“右臂已经斩断,下面就是钓鱼了……只盼着咱们要钓的鱼儿,的确是那一条。我老觉得……他兴许已经知道了……今日这疯僧,太古怪了。”
张廷玉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沈恙抬了一只手,轻轻搭在自己的额前,也遮了眼。
天色昏暗,书房里没掌灯,也看不清沈恙脸上的表情。
钟恒只听见沈恙那低得似乎听不见的声音:“爷忽然觉着……累得慌。”
累得慌。
这样的话,实在不像是沈恙能说出来的。
然而沈恙说了,还在继续说。
“取哥儿越养越大,可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跟我把他埋进土里时候一样,悄无声息地……时时刻刻都在跟阎王爷下棋呢……人家的儿子越养越开心,我这儿子越养越糟心……”
沈恙无声地叹着气,却没说话了。
“嚓……”
外头忽然有什么东西被踩碎了的细碎声音。
沈恙听见了,微微抬了抬眼皮,看向了窗外,却轻轻地一弯唇。
半晌过后,他才抬手轻拨了一颗算珠。
“啪。”
轻响之后,归于无声。
第一五五章若改嫁
顾怀袖回了别院,看着天已经黑了,刚刚伸了个懒腰,就听见外面人喊“二爷回来了”。
她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却已经被张廷玉给抱住了。
他身上带着倦意,就揽着她水蛇细腰,蹭着她脖颈,问道:“今儿去葵夏园了,可觉得如何?”
“花草树木比先头深了几许,倒是……”
她忽然从他怀里转身,看着张廷玉的一张脸。
“怎么了?”
他今日才从行宫出来,整日里都是勾心斗角,也没什么时间陪着顾怀袖。
太子那边一意地为难曹寅府上,张廷玉这才知道曹家似乎跟大阿哥八阿哥有牵扯,他还以为这是坚坚定定的皇帝党,不过皇帝会不知道吗?只怕对着这满朝文武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十三阿哥倒是才学颇为惊人,连张廷玉都感觉到诧异。
前几日头疼病好了,这几日又跟着皇上四处走动,还要跟着过两日去苏州。
他回来原想与她温存得几分,却看她一直朝着自己的脸看,很是奇怪。
顾怀袖在看什么?
看他的脸啊。
过了半晌,顾怀袖忽地笑道:“眼角都有皱纹了,你老了……”
“瞎说。”张廷玉捏她鼻子,只道,“你真当你家爷不每日不对着穿衣镜整整衣冠的吗?”
“是啊,整整衣冠,不整好怎么出去当个衣冠禽兽?”
顾怀袖揶揄他,只是想着两个人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到底风风雨雨、备尝艰辛,又一日一日地过来了。
多少人败给所谓“七年之痒”,而他们兴许是因着磨难太多太重,反而被挤在了一起,不得不依靠于对方,在最寒冷的时候依偎着取暖,在最黑暗的路上相互扶持着一脚深一脚浅地,朝前面走。
若无苦难,难成今日。
能到这一日,当真不容易。
张廷玉心下感动,只捏她手:“明日皇上要游秦淮,大画舫一条一条地,顺着内外河一道走,咱们也跟着一道去看看吧。”
想着张廷玉过两天就要跟康熙顺着长江东下苏州,她点了点头,又道:“丹徒那边,是不是死了很多人?”
她忽然问这么一句,让张廷玉愣住了。
他皱眉,望着她,眼神里带着几分探询:“你从哪里知道的?”
“那就真是有这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