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他眼瞎(139)
脸色近乎灰败,乍一看简直像是从新坟里刨出来的死尸。
柳倚春立刻明白过来这是发生了什么,在床头搁下烛台,然后从旁边的药柜中拿出银针包,铺开,取出几根分别刺入几处镇痛的穴位。
也不知道舸笛是真天性乖巧,还是被疼得没了力气,居然也没什么挣扎。
姜逸北在旁边看得心焦,忍不住问道,“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有,”柳倚春道,“站远些,莫要挡着我。”
姜逸北:…………
姜逸北愣了一下,然后就真乖乖退远了几步。平时再没皮没脸的人,到了大夫这儿都得听话。
姜逸北傻愣愣地在旁边站了半晌,方才想起来问问原因,“他这是怎么了,可查出来了?”
柳倚春还记得上次舸笛暗示他保密的事情,但是此时说“没事”那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所以便直接把问题给推了出去,道
“等他明日醒了,你自己问他。”
柳倚春施针过后,又查了其它的。现在正是毒发,正好查看症状,他甚至还取了一点血以研究毒性。
舸笛疼得一时昏沉一时清醒的,清醒的时候偶尔还能强撑着和柳倚春说两个字,昏沉的时候几乎叫不醒他。
姜逸北觉得自己一生少有这般提心吊胆的时候。一直等到天快亮,姜逸北才发现自己出门的时候靴子都未来的及穿,赤足踏过毛糙的瓦片,又从墙头落进有碎石的后院,脚上被割开了不少口子,但愣是一晚上都没觉出疼来。
天色将亮,舸笛身上的疼痛缓和下来,柳倚春便收了针,自己思索着开了个方子出去熬药,顺便要整理一下昨夜见到的症状。于是便吩咐了姜逸北在床前守着。
姜逸北点头,然后便在舸笛床前坐下了。
舸笛此时已经好了很多,也清醒了不少。听柳倚春出门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他和姜逸北,不免心中有些忐忑。
他也不知道这份忐忑是从何而来的,就是莫名觉得有些心虚。好像自己干了什么坏事被逮到了一样。
此番心境实则是舸笛一个人生活了三年多,都快习惯苦累自己扛着了。
但昨夜毒发把姜逸北吓成那样,舸笛自己心中才突然反应过来,原来自己还真是有人牵挂的。
此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理亏似的,这才不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了。
姜逸北抱他出来的时候没能带上白绢布,现在舸笛面色清俊苍白,一双凤眸虽然蒙着白醫,但瞧着还是灵动得很。几乎就是心虚写在了脸上。
可惜舸笛对此全无自觉。
姜逸北看着这人,原本应该是要好好质问一番他到底是瞒着自己什么了。是在对付姚杰的时候受了内伤,还是昨夜突发了什么,亦或是原本就有心疾病?
但是瞧着这人心虚又乖巧的模样,又发不出火来,只能伸手帮人把贴在额头上的碎发理了理,问道,“不疼了?”
舸笛:“……额,不疼了。”
姜逸北:“真的?”
舸笛遭到反问,下意识就想改口,“那……还有一点,疼?”
姜逸北:…………
现在知道心虚,早干什么去了?
姜逸北摸了摸舸笛的脸,正经道,“我喜欢你,你知道的吧?”
舸笛:“…………”
姜逸北:“说话。”
舸笛收拾了一下心情,叹气道,“是知道的,你当初都告诉过我了。”
姜逸北:“你是不是一直不信?”
舸笛:“我自然是信……”
“信你还舍得这么吓我?”
姜逸北出声打断,都没等到舸笛把那句“信他”话的说完。
舸笛有些无措,又有些觉得冤枉,心说我没打算吓你的,这不是准备溜没能溜掉吗?
姜逸北沉默了半晌,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有点抖,“我差点以为你会死在我怀里……你当时,疼得那么厉害……”
舸笛:“…………”
姜逸北:“你都没意识了你知道吗……”
舸笛:…………
舸笛:“你别这样。”
舸笛突然觉得有些难受。
姜逸北这样,仿佛……实在是……
舸笛觉得自己承受不起,他最多还有三个月的寿命,他承受不起这个。
姜逸北只说是喜欢,舸笛也知道是喜欢。
可舸笛没有想过这个喜欢有多深。
姜逸北往后的时间还长,那么长。
舸笛突然想到,他不能这么喜欢我,我就快要死了。
舸笛摸索着找到姜逸北的手,重复道,“你别这样。”
姜逸北反问道:“别哪样?”
舸笛:“我……我不值得。”
姜逸北:“你说了不算。”
舸笛:“我就快要死了,我快死了。”
姜逸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