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急急如律令(410)
皇后问出这话,也是因她胸有成竹,闻言,她脸上转而泛起不怀好意的笑。岑黎江慌慌张张地接话道:“原相帮着老九这样冤枉我,岂非不臣之心!”
重臣们面面相觑,此闻所未闻,就算是原稚位高权重,贸然开口说要废黜二皇子,没有一个恰当的理由,总是难以令人信服。
皇后施施然迈出步子,轻巧地略过岑黎江身边,伸手拦住他了接下来要说的话,只是淡淡问道:“纵然本宫相信原相不会信口雌黄,可如此大事,若无正当理由,实在难以相信先皇会做出这般决定。”
“是啊,皇后娘娘所言甚是。”
好几个大臣便跟着附和皇后的话,不知原本就跟皇后一党而处,还是真心觉得此言有理。
原稚被这么一问,他心下也茫然一片,又编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犹豫着道:“臣……不知其中缘故。”
“那便是了,兴许是先皇殡天之际,神智不清才说出些话让原相误会了,也未可知啊。”皇后道。
皇后话音一落,下头便悉悉索索地就着此事谈论起来。岑黎玊朝四周望了望,最后视线还是落在薛子钦身上。那眼神里包含暗示——现下该是薛子钦发话的时候了,他和秦牧的证词,也是最有利的证据。
薛子钦会意地点了点头,从列队中站出来,底气十足道:“倘若二皇子弑兄,是不是就理所应当了?”
这话像是在人群中炸开了一朵烟花,众臣哗然。
“你说什么?”皇后的目光直直刺向薛子钦,“薛将军休得护眼乱言!”
“臣是不是胡言乱语,想必二皇子心里很清楚。”他说着,有朝前走了几步,全然不顾皇后的身份,直勾勾地看着岑黎江道,“二皇子命人跟随大皇子到我北方军行弑兄之事,嫁祸臣父,这事……秦将军也知道。”他说着,转过身看了一眼秦牧。
秦牧本就在边关之地,其实他们也没怎么见过面。可薛子钦却能肯定,现在场景秦牧只会实话实说。若要说秦牧究竟是站在哪边的,众人皆知秦大将军世代忠良,只会往皇帝一人尽忠,他说出来的话,便异常的有分量。
当下皇位悬而未决,皇帝并无遗诏,若要说他帮谁,便只剩那个已跟他有姻亲之好的岑黎玊了。
再加之,这事本属实情,秦牧没有理由帮着皇后空白白话。
“确实如此。”秦牧并没有跟薛子钦对视,自顾自地照实说了出来,“那日正是因为审问二皇子身边心腹,先皇才会因愤怒而病重。”
“久闻秦大将军刚正不阿,今日却帮着老九诬陷于我!”岑黎江气得伸出手,也顾不得好不好,直指秦牧大声呵斥道,“秦大将军之女昨日才跟老九完婚,自然想帮着老九夺位!你们这是犯上作乱!”
“皇兄这可是恼羞成怒?”岑黎玊微微一笑道。
他的泰然处之,跟岑黎江急切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眼瞧着二皇子情势极为不利,魏渊廷站出来道:“此事若无确凿证据,空口无凭,实在难以令人相信。”
眼下局面乱成一锅粥,岑黎近一直未曾说话,直到这时,他才神情严峻地站出来道:“可若是实情,二皇兄谋害兄弟,实难恕之。”
就在此时,魏渊廷跟岑黎近二人目光对视,难分高下之时,魏麟突然站出来,语气轻佻道:“若是要证据,现下人还关在天牢呢?”
他说完这句,岑黎江的表情变得扭曲可怕,嘴唇都在微微发抖。魏麟却像是毫无察觉一般,继续说道:“需不需要微臣,去把证人请来?哦,对,还有供词,应该就在安上殿。”
“魏麟!你在说什么?!”魏渊廷怒斥道。
可魏麟不以为意,甚至没有回头去看魏渊廷的表情。他打从一开始就没要当魏家人的意思,所以现在反水,也没什么打不了的。他轻飘飘地道:“父亲见谅,我这个人就是爱说实话。”
魏麟话音未落,岑黎江显然受不住这等刺激,直接从身边站着的禁卫身上抽出长刀,指着魏麟便要砍过去。事发突然,被夺了刀的禁卫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茫然地看着二皇子直直朝魏麟过来。
“我杀了你这个满口胡言乱语的东西!”他说着,刀已经到了魏麟的面前。
堂下众人,谁都没能预料到岑黎江会因此在皇帝的灵位前大开杀戒。魏麟反应也是极快的,他甚至没有抽刀,只是拿着刀鞘,接下了岑黎江的攻击。
事已至此,若不能杀了这些知情者,岑黎江自知在劫难逃。因而更加理智丧失,一刀被接下来,另一刀又接踵而至。
跟魏麟这种从小被当成将军培养,长大之后又颠沛流离,最终在边境打仗的军士相比,岑黎江的功夫是真的不够看。魏麟丝毫不乱,左一下右一下的把岑黎江的攻击尽数接下,甚至脸上还带着无赖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