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急急如律令(271)
薛子钦面无表情,看上去是在思考,江也也不知道他这番话薛子钦会作何考虑,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沉默相对。
但实际上,薛子钦对于江也的判断,十分赞赏。
那天晚上郭林充不在的事情,是闵秋前来汇报的。对于闵秋的话,薛子钦无条件信任,现在又有了江也的证词,那么那天晚上行刺薛长峰的事件,跟郭林充很可能脱不了干系。
话语间提起魏麟,薛子钦突然想起这么个人来,话锋突然一转,道:“魏麟……你知道他是魏渊廷的儿子么?”
“不知。”
“我记得你们关系很好。”
“但是他从来没有提过。”江也回答道,顺带又提醒了一句:“魏麟寄给将军的信,我想肯定有情报……”
“我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寄信给我。”薛子钦说着,伸手在几案上一堆文书里搜了搜,从最下面抽出了魏麟寄来的信。
薛子钦将信封打开,展开里边的信纸细细读起来,表情从疑惑变成凝重。
江也一直望着他手里的信——他很想问问他能不能看,但再一瞅薛子钦的表情,估计内容应该很严肃,他要问的话,好像不太适合。
薛子钦反复将手里的信来回看了好几遍,最后十分气恼地将信纸一把拍在几案上,破口大骂道:“不但在老子身边安插人,还一插就是两人,真行啊……”
“将军那信……”江也下意识想问内容,可话说到一半又不敢问了。
如果这封信江也看看也无妨,估摸着薛子钦是会让他看的。可现在薛子钦如此生气,他再问那就是不懂察言观色了。于是江也咽了口口水,有些紧张地重新问道:“是魏麟写的么?”
“不是。”薛子钦道。
江也还想问,薛子钦抬眼看了看他,差不多也明白江也想问什么,不耐烦地直说道:“不是魏麟写的,因此也没你什么事儿。”
“哦……”江也有些失落,但又觉得意料之中,“那将军接下来?”
“接下来不用管了,等郭林充醒来,一切自然揭晓。”
两人正说这话,突然有人掀开帐帘要进来。
薛子钦瞟见帐帘被掀起一脚,脾气立马上来:“哪个狗东西敢随便进来?!”
结果那人不但没有停下动作,反而悠然自得地将帐帘整个掀开,然后走进来:“将军好大火气。”
来人是岑黎玊。
江也立马回头行礼道:“九皇子殿下。”
“不用多礼。”岑黎
玊冲他微微一笑。
昨晚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因为岑黎玊对江也的态度十分和蔼。薛子钦从几案前站起来,走到岑黎玊面前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将军又忘了行礼?”岑黎玊不答反问。
薛子钦满肚子的火气正没处发,此时饶是岑黎玊在他面前,他也有些忍耐不住,压低了嗓音沉声问道:“不是九皇子说不必多礼?”
“本皇子说江也,没有说将军。”岑黎玊仰着小脸说道。
江也不太明白为什么岑黎玊突然对薛子钦言辞如此挑衅,还把矛盾甚至挑到了他身上。
“九皇子金安。”薛子钦只能依言照做。
岑黎玊满意地点了点头,迈开步子直接走上薛子钦方才坐的地方,问道:“听说岑黎尚死了?”
“是。”薛子钦答道。
“尸身送回去了?”
“是。”
“那将军是不是也该差人送我回去了。”岑黎玊道。
如果换了之前的岑黎玊,别说是送他回去,就是让薛子钦把手下的兵权拱手相让,薛子钦可能都会照办。
可眼下人不一样了,事情不一样了,局面也不一样了。
大皇子在北方军遇害,如果不能把事情撇干净,薛家肯定要吃大亏。这样的话,手里的九皇子,就成了将功抵过的好筹码,可以说岑黎玊就是薛家的备用之策。如此一来,在完全击退西溯,薛长峰班师回朝之前,岑黎玊只能待在北方军,以便他们掌控。
薛子钦摇了摇头,态度有些微妙的变化:“九皇子现在回王都,恐怕路上危机四伏,恕末将难以从命。”
岑黎玊微微一笑:“哦?”
薛子钦也不能失了面子,抬头勾起一边的嘴角,冲岑黎玊邪邪的一笑,道:“就是,九皇子还要在北方军多待几日。”
薛子钦的性格一向是直来直往,对人对事都是如此,你如何对我,我如何对你。若是岑黎玊当初对他那副依恋的模样是真心的……那薛子钦也不否认,他对岑黎玊动心过;可现在再看这件事,岑黎玊这个人的价值就只剩下让薛家用来将功抵过,以备不时之需了。
江也瞧瞧岑黎玊的表情,再瞧瞧薛子钦的——怎么想这个场面里,他江也都显得多余。江也便试探性地冲两人问道:“我……我去看看郭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