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急急如律令(2)
乞丐跌坐在地上,一时间有些愣神,随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嚎啕大哭了起来。
“夭寿啦!江少爷欺负乞丐啦!我腿都被打断了!大夫,哪里有大夫!”乞丐边哭边嚎,说话也不断断续续了,流利得不行。
他感觉胸中一团熊熊怒火在燃烧。只见他一个箭步走到乞丐跟前,一把抓住了他那破破烂烂的领子,声音低沉地说道:“你最好见好就收,不要得寸进尺……你身上还穿着我的狐裘,你可想好了,是我打你,还是你偷窃!”
那乞丐瞬间收声,又冲他无赖至极地笑。两人隔得很近,他能够完完全全看清那乞丐的相貌。虽然满脸都是污垢,但仍盖不住眉宇之间的英气。这样的皮相,偏偏是个乞丐,倒也可惜。
“但是你不会。”
“为何?”
“我是乞丐,你是贵公子喽。”
“我看你就是碰瓷,讨打!”
“那我接着叫。”那副死相看得他实在来气,还要笑。“你给我吃的,吃完我就走。”
他松开手,乞丐重新跌坐在地上,然后无奈地招招手,示意家丁过来:“你带他去柴房,给点吃的。”
“是。”
语罢,他也不理会身后的乞丐进了府邸。
“好人一生平安!”
江府在王都湘城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据说江老爷子是从珠宝商贾开始做成今日的家大业大。江家有两个儿子,长子名曰也,次子名曰免。
江也一贯脾气不好,也没什么善心,今日被这个小乞丐闹腾得更是心烦的不行。那件狐裘,是才得的,他还甚是喜欢,就这么被烦人的乞丐所占,着实令人烦闷。他想着是否是要找那乞丐要回来,可那乞丐的厚颜无耻程度实在令人咂舌,估计再拿一件袄子去换,他也不会同意。再者说,乞丐穿过的衣裳,即便是洗过了,总给江也一种脏的感觉。
想也想不出个结果,但愿那乞丐能说话算话,吃完就走。
他是再也不想见着这乞丐了。
翌日。
江也晨起换好衣衫,准备去大堂吃早点,刚踏出房门就见到一个身着家丁服的人,在他房门前的院子里扫地。换做平常,江也是看不都不会看的,今日从晨起开始就有那么一点不祥的预感,鬼使神差般的,他多看了那下人一眼,使唤道:“抬起头我看下。”
那人立刻抬起头,一脸谄媚的笑容:“大少爷早!”
虽然脸上干干净净,头发也好好地束在脑后,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不是那个挨千刀的烦人乞丐吗?!
“你……!”
“我是昨天新来的下人,我叫魏麟,麒麟的麟!”
“我没问你叫什么,你麻溜地给我滚蛋。”
“哇这么无情的吗?”魏麟拿着扫帚看着江也,江也被他的直勾勾的眼神看的浑身难受,魏麟却还浑然不知,或者说是死皮赖脸。
“是谁准你留下来的?!”
“是你妈。”
“你还敢骂人?!”
“是您妈,江夫人。”
“……”
江也只觉得这一定是时运不济,才会遇到这么个乞丐,气得他心肝脾胃肾全都疼。仔细想想,昨日就不该见这家伙可怜让他进府吃点东西,没想到这个乞丐简直就像是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带着一肚子怒火江也是早点也吃不下,可又不能坏了规矩,只能坐在大堂食不知味的喝了几口粥。江老爷子愁眉不展的坐在主位,江夫人看上去脸色也不太好,江也一番思量,感觉家里有什么不好的事,要问乞丐的事情只怕有点不是时候。
他那胞弟江免,每天这个时候都还在睡着。江免小他三岁,才十五,聪颖却贪玩,因是次子,江老爷子也是溺爱非常。
江也看着装作漫不经心的问了句:“爹是有什么愁事?”
“唉……边关又开战了,朝廷要跟我们这些大户人家征饷。”江老爷子喝了一口粥,接着说道:“尤其是我们江家,还有几个大户人家,都是被朝廷钦点的,躲也躲不掉。”
“同为宣国子民,大战在即,捐饷也是应该的。”江也说道。
“你说得轻巧,这钱是大风刮来的吗?”江老爷不悦道,“朝廷貌似还要征兵,说是家里不是独子的,都要参军,征兵的话一出,哪敢不捐饷啊,只恨不得多捐点,花钱买个不入伍。”
江也风轻云淡的说:“身为男儿,去战场建功立业,我觉得挺好。”
“打仗?那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免儿才十五岁!”江夫人开口了。
“可拉倒吧,免儿那个性子能打仗?”要说让江免去打仗,那江也就是头一个不乐意的,家里人溺爱江免的程度,江也绝对是独占鳌头,“那我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