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予你欢且喜(11)
李成欢一阵恶寒,连退几步,却没防备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揉上他的头,裘欢恶作剧似的把李成欢一头束得一丝不苟的黑发揉得乱如蓬蒿:“欢仔乖,不准这么和哥哥说话。”
真是个不怕死的!李成欢怕了他,连忙带着侍从,慌张逃出了别院。临出门了,还不忘留下两个守卫:“通知教养嬷嬷,给我好好教教他规矩,喜哥哥身边的人,不能像他这么无法无天。”
李成欢走后,裘欢终于体力不支,腿一软,跪坐到透着寒气的地上。
怎么可能不怕,就算经常听司徒喜说着他的欢欢如何天真,如何可爱,如何不像个天子。可是他始终是帝王,是这个国家最高权力执掌者,还好欢场混迹多年,练就了一身观人于微的本领,看得出他只是孩子心性,被司徒喜那厮惯坏了,可是刚刚他说出那番话,为什么自己还是怕得要命,一个肮脏的小唱,伺候男人不是最拿手的本事?
裘欢苦笑,难不成,还要为司徒喜守身如玉不成?
裘欢入宫已经三天了,这段时间李成欢没有再来,也许是那天受的打击太大,李成欢连素日最喜欢玩的蛐蛐儿都许久不碰了,坐在御书房里面对着一堆弹劾司徒喜的奏折生闷气。
倒是教习嬷嬷天天来别院报道,每天琴棋书画,烹饪女红轮番上阵,自己又不是要选秀,裘欢叫苦不迭,却又得罪不得。他还盼着回去呢,他见识了这些聒噪的宫里的女人,才知道阿满平日对自己多么温柔体贴……
“你弹的这首曲子我倒是没听过,虽然不登大雅,倒也轻快动听。是什么曲子?”教琴的嬷嬷好奇问道。
裘欢停下弹琴的手,像是遇到了知音,拉着嬷嬷的手絮絮叨叨:“嬷嬷真是有品位,这是我们楚馆最出名的曲子《十八摸》啊,我练了好多年,就这首还算拿的出手。”
这骄傲的样子,好像刚刚弹的不是《十八摸》,而是《高山流水》一般。
嬷嬷一时语竭,气得上前,把她最喜欢的一把被下流艳曲“污染”的焦尾琴一拳砸个稀烂。
“嬷嬷好拳法!以后不想教琴了教拳也是一定是一把好手!”裘欢还在火上浇油,嬷嬷气得发狂,抱着琴哭着跑了出去。
这已经是他气走的第五个嬷嬷了,几乎把他在楚馆学得“才能”发挥了个干净。裘欢坐到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叼着根不知哪里寻来的狗尾巴花。思考着怎么从这四方天的皇宫内院里脱身。
“皇上驾到—”
裘欢闻声一笑,机会来了。
第15章 相思
司徒喜每天的行程很满,满到他应该想不起裘欢。可是……看到白云想到裘欢最喜欢穿白色的衣裳,看到烛火想到裘欢在贵妃塌上安静看书,看到别人孝敬他的裘皮大氅想到裘欢,连好不容易忙里偷闲看看诗词,也是苏东坡的“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
那家伙好像无处不在。
“想他就写封信给他咯。”查朗看出了司徒喜的不专心。
“他?就凭他?他不在身边我不知清净多少,我怎会想他?”司徒喜心里别扭,死不承认。
“……”查朗沉默了一会儿,大惊失色:“你说的是谁?你不是想皇上了吗?”
“……”司徒喜也被自己的回答吓得不轻,答不上查朗的话,只拿上斗篷匆匆逃出主帐,美其名曰,整顿队伍。
“嘿,有意思。”查朗恨不得拿小本本记下来,回去给最是八卦的阿满细细描述,他们家冷心冷情的大人竟也学会相思了。
是夜,司徒喜带了一队精兵,准备乔装,夜袭匪寨。
本来司徒喜另有谋划,结果几天前半路截了匪寨二当家的一批“进贡”队伍,才知道匪头虎啸三十大寿,派了二弟龙吟下山打秋风,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司徒喜把东西尽数收缴,竟发现在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上关了不少精壮少年,多半是抢上山寨准备训练成死士。
司徒喜遂生一计,准备乔装成龙吟,带上一队精兵夜袭上山。连马车里的少年,都换成了查朗带的一队手下。
之前严刑拷打龙吟,得到了不少匪寨情报。二当家明明长得英武不凡,却打扮得像个飞贼,一身漆黑,脸上还带着面巾,如此打扮倒是为司徒喜的乔装提供了不少的便利。
一路照着龙吟给的地图上了山。每一个关口的暗语也回答得滴水不漏。终于走到匪寨大门前。
“虎头寨”三个字粗犷难看,一看就是匪首的手笔。司徒喜压低声音,学着龙吟说话的感觉,守门人倒是毫无察觉。正待先回房部署偷袭。却被通知大当家要他带上“寿礼”去房里拜见。
计划有变,但又怕未摸清敌情,信了龙吟的一面之辞会前功尽弃。司徒喜只好带上信号烟花,秋水长剑。令人驮着寿礼,前往虎啸房中,也是存了擒贼先擒王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