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想着，怎么也不能让你知道，如今我倒是觉得，让你看到也无妨。”

单若雨后知后觉地发现，钟离戟还握着他的手。

灵池里本也没有什么奇景，但是那一朵一朵的莲花流光宛转，铺在水面上，映在眼底里，单若雨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这是他给钟离戟的传音花。

“你——”单若雨还没开口，就被钟离戟从身后环住了。

单若雨病发时就装困，然后睡觉，有时疼过了人还醒着就闭目养神，有时候疼过了就干脆睡了，不分时间不分地点，钟离戟瞧见了也会时时把他抱进屋里去，但今天他没困，钟离戟也不是一般的抱。

“你若没有去铁云，也许我还能压着点心思。”

“但你非不让我拦，自己跑去了。你在铁云两年，我就想了你两年，看着你的字，我想的却是你的人。”

“单若雨，我喜欢你，不是朋友间的喜欢，是想永远跟你在一起的喜欢。”

钟离戟的头搁在单若雨肩上，说话时气息就洒在单若雨耳边，单若雨心跳漏了一拍。

第33章 乱七八糟

“离。”单若雨略微偏头，露出半个侧脸：“忘了我吧。”

“我没要你怎么样，我只是想说我喜欢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人爱你。”钟离戟轻轻咬住单若雨耳垂，近乎耳鬓厮磨。

“别闹。”单若雨说，却没有挣扎，也没有躲。

“阿若。”

“钟离戟，别这样。”单若雨把手放在钟离戟换在自己腰上的手上道。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钟离戟怀疑单若雨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意思，不然为什么还让他这么抱着。

“你当我是白痴？”单若雨终于推开钟离戟，然后道：“我们之间不会有除了知己以外的任何身份。”

单若雨觉得自己还算自持，这话说得干净利落。

“我不会要你回应什么，但是总有些话想让你知道。”钟离戟看着单若雨半晌，然后伸手去牵单若雨的手，单若雨躲了躲，然后转身走了。

走出很远单若雨才停步，一拳打在树上，树半点没动，但是单若雨白皙的手却有斑驳血痕，冒着血珠。

熟悉的痛感很快密密麻麻地泛了上来，单若雨盯着指背上的血痕，唇角勾起带起一丝讽意来。

他只有这么几年的时间，怎么敢。

“看够了？”钟离戟看着一个灵池的莲花，神色明明暗暗。

两道白衣人影从暗处出来，站在钟离戟身边。

“你们跟了那么久，就是为了看这个八卦？”

沧殿：“嗯。”

“好看吗？”

百里瑾宸：“不错。”

“······”

沧殿：“他没有推开你。”

百里瑾宸：“嗯。”

沧殿：“他不介意你亲近他。”

百里瑾宸：“嗯。”

沧殿：“他从不与人肢体碰触。”

······钟离戟生无可恋的走了。

“回来了？”第五温暖笑，单若雨看到桌边上放着的那个食盒，想起钟离戟说第五温暖在厨房煎药，里面是什么也不言而喻。

“你手怎么了？”第五温暖看到单若雨满是红痕的手背吓了一下，然后又去寻药箱。

“没事的。”单若雨看着第五温暖熟练地给他抹药包扎，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

“以前你父亲经常受伤，都是我给他包扎的。”第五温暖第一次在单若雨提到“你父亲”还有些小心翼翼，但是单若雨神色淡漠，没有什么不耐也没有什么厌烦的模样，第五温暖心里那点别扭也慢慢放下来：“他每次受伤，小伤总是跟我嚷疼，非要我给他包扎，但是真的受伤重了的时候，反倒什么都不说，还不让我知道。”

“你不难过吗。”单若雨反问一句：“他死了那么久，天上人间只有你一个人了，你不难过吗。”

大约这是单若雨跟第五温暖第一次心平气和地说这么多话，第五温暖还怔了一下。她是喜怒不显的女军师，杀伐果断，雷厉风行，但是在单若雨面前，却是所有情绪无所遁形。

“有什么可难过的。当时他不敢上门提亲，说自己保不准哪天就死在了战场上，留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世上，最后还是我请陛下下了圣旨赐婚呢。”第五温暖笑着说：“这个傻子，我既然非他不可，他又非我不可，那又何必再去思虑那么多，与其哪天他真的战死沙场，我却连一份回忆都没有，倒不如给彼此一个圆满。”

单若雨第一次开始思考这句话来。

可是钟离戟是非他不可吗？

“以后小心些，娘知道你疼，是娘对不住你。”第五温暖把药箱收好，才打开食盒把里面的药端出来放在单若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