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风流(87)

作者:浅书清都

阮临算的时间果真丝毫不差。

三日后,葛函升终于动了动,勉强睁开眼,往身边一望,挣扎着叫了一声:“襄儿。”

葛月襄立刻上前,并派人通知太医。葛函升刚醒,精神实在不好,等太医检查完,已是撑不住,沉沉睡了过去。

葛月襄将太医送出门,忧心的问:“如何?”

太医思量道:“虽是醒了,毒却也彻底伤了身,只怕以后也难恢复正常,只能细细养着,见风受寒、费心操劳,皆不可。”

葛月襄倒是看的开,对太医行礼道:“人能醒来便好,其余都是身外。还望大人费心,将平日里要注意的事务一一告知,家人也好照料。”

太医立刻应下:“好说。”

天色还早。葛月襄将府里安排妥当,带着侍女去醉月阁寻人。

醉月阁是南疆当之无愧的风雅之地,也是千金一掷的销金窟。

入门却是古木森森。

不见雕栏画栋,只有一座半人高的古朴的太湖石立于石路前,上头书醉月二字,飘逸随性。

侍者领葛月襄入内,一路不见花草,只有竹木。

葛月襄让侍女在门口等候,自己推门,就闻得屋里一抹极淡的香气。

明明已过了春分,她总觉得看见了雪。

纱帘之后,一人斜靠窗边,左手执卷,右手撑额,背脊绷的很直,便又在无拘中显露出几分入了骨的克制。

葛月襄立在帘外,阮临淡淡的说:“请坐吧。”

桌上放着一杯茶,葛月襄落座后,手指触了触,竟还是温热。

阮临给她的感觉太过深不可测,葛月襄不敢造次,恭声道:“阮宫主。”

“你并非我慰灵宫人,无需唤我宫主。”阮临翻过一页,说,“我字回川,姑娘唤我表字便好。”

他虽是这么说,葛月襄却也只是换了个称呼:“阮公子。”

阮临不置可否,又问:“葛大人醒了?”

“多谢公子赠药。”葛月襄站起来,深深一拜,“此等大恩,葛府没齿难忘。”

“不需你们记恩。”阮临动作未变,只道,“这药也只能保命,纵使侥幸不死,以后也只能缠绵病榻。”

葛月襄苦笑:“这事我们已知晓。”

“桌上是给你父亲调养用的方子。”阮临语气不变,“若是不信,可以先让府中太医查验。”

“公子多虑了。”葛月襄忙道,“公子雪中送炭,我若怀疑公子,岂不是已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阮临自始至终都未曾抬过一次头,最后也只说:“既如此,也无事了。不送。”

她口中这么说,拿着药方回府后,还是请来太医过目。

太医细细看了几遍药方,忽而郑重问:“写此药方者,可是送您药丸之人?”

葛月襄点头。

太医捏着药方,长叹一声:“真乃奇才也。”

当夜,太医一封奏折情真意切,第二日便自葛府出发送往京城。

半月后,一行人带着圣谕而来,安抚葛函升的同时,亦将调往京城的皇令颁下。而后奔向醉月阁,将阮临请上马车,恭敬的护送在两侧,与葛府一同向京城进发。

作者有话要说:还欠一章,放心,我都记着呢。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这几天肯定会把欠的补上,都听我的,好吗。

冷酷啾咪。

第51章 菱曲竹声(一)

宏昌八年,天下安定。

六月,入夏。

金銮殿后,皇城深宫,一人坐于榻上,斜倚着背后软垫,手放在矮桌搭着,半阖双眸,神色淡淡。

身边两人,一着蓝衣,坐在一旁,搭指诊脉;另一人站在身边,担忧的看着。

半晌,阮临收回手,姜流连忙问:“如何?”

阮临没什么表情,只道:“陛下此乃陈年痼疾,还能如何?”

姜流眉头微皱,又道:“今日朝会,陛下咳了许久……”

“陛下的身体需得静心调养,”阮临看向石璋,“昨日您几时休息的?”

石璋“酉时”二字就要脱口,余光间瞥见姜流的表情,又咽了下去,老老实实的交待:“昨日奏折多,看的久了些。”

阮临于是不说话了。

姜流又气恼又心疼,也顾不得君臣礼仪,急急的说:“您多少也顾及些自己的身体。回川与我劝诫过您多少次,您为何就是不听!”

石璋嗓子痒的很,咳了几声后说:“睡一觉就好了,别大惊小怪。”

“您上次也这么说,结果直接倒在御书房。”

姜流分明是不信他,石璋有些理亏,叹着气叫了声,“衍之。”

姜流登时说不出话了。半晌无奈的轻声说:“眼下大理寺事少,我去内阁帮您吧。”

阮临不欲听他们君臣谈心,为石璋诊完脉便走了,出宫前又去太医院过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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