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风流(3)
一使劲把两边膀子并到一起,一只手用力握紧不让鸡挣开,另一只手拍打衣服,又摘了斗笠一抖,几片鸡毛雪花一般,飘飘悠悠的落了下来。
“……”
阮临重新将斗笠戴上,用手背擦掉额头上的汗。
太狼狈了。他心想,幸好没人看见。
一抬头,就见几步前站着一人,略比他高些,通身贵气模样俊俏,眼尾有颗小痣,在雪白的肤色上衬的格外明显,仿佛刻意用墨笔点染一般。
这人眉头微皱,看看阮临,又看看阮临手里活力四射的大公鸡,表情有些迷茫。
阮临:“……”
作者有话要说:宝贝们,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第2章 既见公子(二)
石珫勉强压下震惊,努力让自己表情不至于失礼。
原谅他这么惊讶,石珫想,我这是头一回见着这种事。
对面的少年长的真好看,像是从画里跳出来的——
只是他刚才在干嘛?和鸡打架吗?!!
“你……”
石珫抬步走去,刚一开口,阮临手上的鸡突然朝着他的方向挣扎,弹簧一样的蹬着一双鸡爪,真·暴躁·永不服输·鸡。
阮临被它带的往前趔趄了两步,直冲到石珫面前。
石珫:“……!!!”
公鸡扑腾着就往石珫脸上窜,石珫赶忙伸手一薅,另一只手慌乱的挡住脸。
手掌里攥着一个拼命挣扎的满是毛的东西,石珫怕它继续扑过来,赶紧加了点力气,那鸡立刻尖叫了起来,声音惊恐又扭曲,拿腔作调,来了段极具表现力的高音。
石珫气还没松下来,就听身边的阮临满是急切的叫道:“别用力快松手!你要把鸡掐死了!!!”
听见这话,石珫赶忙松开手,那鸡扑通一下摔在地上,瞪着一双豆豆眼直喘气,过了一会儿颤颤巍巍的支着膀子爬了起来,默默跑到阮临脚边坐下,整个身子团成一团,心有余悸的咕了一声,不动了。
阮临弯腰把鸡抱起来,那鸡半死不活的耷拉着眼,在阮临的怀里乖的跟个刚出生的兔子似的。
石珫有些过意不去,不好意思的说:“抱歉……”
“鸡怎么能掐着脖子?掐死了怎么办?”阮临看着鸡这副模样,一时有些心疼,说,“我们家就这只公鸡最大最值钱,卖都不舍得卖的。”
石珫更不好意思了,耳根有些发红道:“我也不知道……你家住在哪儿?我送你一只公鸡当赔礼吧,你别生气了行吗?”
阮临看他一眼,转身往家那头走。
石珫赶紧跟上,继续问:“你家住哪儿啊?我还没见过你呢!”
阮临不太想理他。今天这身衣服全沾上灰了,脏兮兮的,他有些不高兴。
石珫又问了一遍。阮母一直教育他要对人有礼貌,于是阮临终于开口,耐下性子说:“就在前面。”
前面是一条长长的乡路。正是中午热着的时候,半晌都看不着一个人影,石珫想了想,说:“你一个人走路多无聊啊,我送你回去吧。”
阮临客气的拒绝:“不用。”
石珫的脚步停了下来。
这是打算放弃跟着他了?阮临念头一过,正要提步继续往前走,就听石珫落寞的开口道:“你是不是讨厌我?”
阮临停下来,回头。
石珫自嘲一笑,“看来是的。”
阮临不知道为什么局面突然变成了这样,不禁开始反省自己方才对他的态度是不是太过于恶劣。
“既然这样,那我走了。”
石珫抬起头看向阮临,“我叫石珫,玉石的石玉珫的珫……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说完我就回家,不跟着你了。”
阮临也看向石珫。
“我叫阮临。”
阮临说完,表情微微一变,似乎心里正在纠结。
石珫期待的看着他,脚步微抬,只等他开口便要到过去,就听阮临上下嘴皮一碰,说了两个字——
再见。
石珫的脚步僵在原地。
——
阮临回家后,先给怀里的鸡捋了捋毛,放它回笼子里歇着,就着院子里新打上来的井水洗了把脸,然后去找阮母。
阮母坐在桌边,依旧忙着针线活。和他离家时不同的是,此时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都是农家的家常菜,有荤有素,香的很。
阮临坐到母亲对面,看她拈着绣花针走边,“娘,您歇会儿,别做了。”
阮母抬眼看他,“外头热吗?”
“还行,就是日头大了些,晒人。”阮临道,“娘,先吃饭吧。”
“饿了?”阮母笑着放下手里活计,“隔壁虎子家我已经送过去一份了,待会儿他和他爹回来直接去家吃就行,剩下的这些都是你的。”
中午除了清炒白菜和蛋花儿汤,还有一道四虎子心心念念的青豆烧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