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睡不醒(62)

作者:一件禾衣

该隐犹豫了一下,才开了口: “那个梅里亚,她是什么情况?”

“我亲眼看着她从医院里跑出来,就从二楼直接跳下来——”亚伯伸手比划了一下,“跑起来的速度非常快,而且徒手翻过了白夜之城的城墙,我都想象不出她是怎么做到的。”

“身体素质会变好的。”该隐喃喃道。

“身体素质?”亚伯捕捉到他的话,不解地追问,“这是什么意思?”

“被异常者攻击之后,她的身上会出现一些变化,就像你说的,奔跑速度变快,进攻力量变强,诸如此类。”

他的语气不强硬,但话里话外非常肯定。

“说起来,该隐,你现在也算……一个异常者,是吗?”亚伯的语气很谨慎,尽可能地回避了其中质问或指责的意味。

该隐低下头,默默将双手叠放在膝盖上,模样显得很乖: “如果把所有饮血为生的人都这么称呼的话,你这么说没错。”

“但是在蛾摩拉的时候,起初你还是好好的?”亚伯回忆起此前的接触,语气显得迷惑。

“是在第一次进入极乐之后开始变化的。”

“是……”亚伯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横着比划了一下,“那一次?”

该隐因为对方的动作心里一悸,眼前立刻浮现了那时外翻的血肉,汩汩的血液。

他以手抵唇,轻轻咳了一声:“是的。”

——因为又一次回到黑暗,所以该隐的身体出现了变化。

亚伯的脑中仔细思索着两者的联系,可最后也没有什么结论:“会不会是因为外力,病毒,或者缺乏什么特定的营养物质?”

“恐怕没有什么外力能让人以饮血为生。”

“那有没有替代的东西?蛾摩拉里有蔓红果对不对,也许白夜之城也会有呢?”

这个想法是挺好的,不过没有什么意义。

“我在异常者聚落里打听过,没有任何替代品,亚伯,什么也没有。”

“所以你现在一直没有……” 亚伯顿了一下,斟酌着自己用词,“没有进食过?”

“没有。”该隐低声回答他,“我也不想那么做。我和异常者不一样。”

“这样不是长久之计。”亚伯打量着他的模样。

相比第一次在石窟祭台上的该隐,此刻的他确实虚弱了不少,眼窝深陷,神色憔悴,脸颊上几乎看不见血色。

“也许忍一忍就好了。”该隐牵了牵嘴角,只是那笑容显得格外压抑。

还是要尽快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这才是根本的解决方法。而且,白夜之城里也许有关于异常者的更加详细的资料,如果能找出饮血为生的原因,或许就能暂时解决该隐的食物问题。

等天晴就去问问格塔,看看有没有什么相关信息吧。

亚伯在心里打定了主意,立刻决定将话题引开:“无论如何,现在这种情况下,不管是对于我们,还是对于那个女孩,活着就是最大的幸事了。”

“你这么认为吗?”该隐歪了歪头。

“那是当然。如果首领当场把梅里亚杀死,无论那孩子是想投奔异常者还是想留在家人身边,都没有机会了。”

“所以,她没被杀死,你很高兴?”

亚伯点点头,然后微微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那个首领突发善心了——如果是就好了。”

该隐在心里鼓足勇气,终于仰起脸看着对方:“是我做的。”

“嗯?”

“我出手干预,才中断了那个异常者的进食。”

亚伯的眼神集中在该隐身上:“你做的是对的,该隐。遇到无辜者被袭击,出手相助是本能,更是责任。从这一点上来说,你做得挺好的。”

该隐眨着眼睛,又把头低了回去:“还会有变数。”

亚伯没听懂他的话:“什么意思?”

“这一次暴雨过去之后就会有结果了。”

“有什么结果?”

“我把她救下来不一定是好事。”

亚伯因为他的话扬起眉毛:“这怎么可能呢?”

暴雨过后的天空架起了飞虹,衬得雨后的城市明晰美好。

但这个雨天发生的一件事几乎震惊全城。

有人私自跑出城,奔投异常者了。

格塔的脸色极其恼怒,又带着痛心:“现在的年轻人实在是不知轻重!”

“发生什么了?”被城主召唤来的亚伯还有些不明所以。

“维勒自己主动跑到异常者那里去了。”格塔把那年轻人的手写信拍到桌子上,“你自己看,我真是要被气死了!”

信上的话语聊寥寥,大概是说维勒过够了城里平淡乏味的日子,又听说梅里亚并没有死在异常者的手里,因此主动去了异常者的聚落找点“乐子”,希望家里人不要担心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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