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睡不醒(118)
他低头看见伤口,恍然大悟,连忙向后退去:“抱歉,我才想起来……”
但该隐竟然随着他的动作上前了几步。
亚伯警觉地加快了后退的步速,可该隐也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他们之间的距离始终没有变化。
“该隐,”亚伯抬起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我不是故意的。”
“我也不是故意的。”该隐哑着嗓子回应道。
“我回避——”
亚伯没避开,被对方撞得向后栽倒在客厅的地板上,要不是厚厚的外套,腰上也许会撞出一片青紫。
该隐压倒在亚伯身上,急切地舔舐着对方手背上的伤口,接着猛地转向,吻住了他的嘴唇。
亚伯抬手挣扎,却被该隐死死扣住了胳膊。
嗜血者的力气大得惊人。
从冰冷的地下室来到楼上,再被该隐撞翻在地,亚伯原本就有些呼吸不畅,此时唇舌被攫,肺里供不上空气。
心跳如雷,血液奔流。
时间的流速似乎都放缓了。
在他窒息的前一刻,该隐终于留意到他的异样。
钳制松了一点。
一点已经足够了。
亚伯猛地偏头。
空气如潮,涌入气管,客厅里顿时响起急促的咳嗽声。
“亚伯,”该隐又凑过来,这一回的动作轻柔了很多,“亚伯——”
亚伯喉间干涩,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该隐见他没有反应,得寸进尺地吻着他的耳垂,念着他的名字:“亚伯,亚伯。”
他的呼唤一声比一声轻,到最后,叹息般地在亚伯的耳边送气,温热的气流透过耳道向脑仁里钻。
亚伯被他吹得身上一阵阵发麻,说话也变了调:“你——让开!”
“让我咬一口。”该隐含糊地说着,沿着亚伯的下颌线向下滑去,“就一口,求你了。”
他与天堂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肤。
伤口像一扇半掩的门,飘溢出令人迷醉的芳香。
该隐的喉间滚动着低沉的叹息声。
供暖系统重启已经有一会了。
屋内的温度节节攀升,但亚伯还套着厚重的棉服。他口干舌燥地扭开脑袋:“你让我把外套脱了……”
“我难受,”该隐伏在他的身上,死死扣住他的肩膀,语气却撒娇似的,只重复着同一句话,“我难受。”
“外套!”亚伯喝了一声。
该隐困难地后退,给对方让出一点点空位。可就这一点距离,也气得他眼底充血、牙关紧咬,费了很大的力气。
棉服和毛衣层层叠叠地落在沙发背上,维持着某种微妙的平衡。
亚伯歪过脑袋,扯了扯领口,轻轻叹了口气,拍拍该隐的脸颊:“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该隐含糊地应了一声,眼睛发直地盯着眼前的脖颈,颤着手探向亚伯的脸颊。
人影倾倒、翻滚。
衣物的平衡终于打破,回归永恒的无序状态。
吸吮,叹息,呜咽。
抗拒,拥抱,臣服。
“亚伯,”有人小声呼唤对方的名字,“亚伯。”
无人回应。
只有无辜的衣物从沙发背上滑进座位里,又从座位里摔到地上,终于被人踢进桌下,再也不会碍事了。
第54章 真实反应
由热到冷。
由实到虚。
由满到空。
由轻到重。
亚伯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张了张嘴,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绵软的绒毯在下巴上柔柔地滑动。亚伯闭上眼睛,复又睁开,目光在黑暗的房间里逡巡。
书桌倾斜,座椅翻倒,原本整洁明朗的屋子里只剩下一片狼藉。
该隐伏在他的颈间,察觉他的动作,抬起头来。
感应到屋主心跳与呼吸的变化,头顶的灯光渐渐明亮起来。
亚伯在灯光下渐渐眯起眼睛,最后偏头躲进绒毯的黑暗面中。
该隐如梦初醒,连忙伸手按下床头的开关:“我忘了,你现在不能见光。”
无人回应。
亚伯没有出声。
该隐犹豫再三,还是轻轻拍了拍绒毯,语气很不自然:“透透气,亚伯,你……你受伤了。”
绒毯被该隐拍得露出一个角。漆黑的房间里,亚伯隐约看见该隐的存在,顿时觉得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脑子里一片混沌。他的身体原本就虚弱,此刻更加有种超负荷运作的错觉。
怎么回事?
亚伯竭尽全力撑着胳膊起身想躲,可刚一抬手,脖颈上的酸痛感把他刺得动作一顿。
他想起来了。
“对不起,”该隐观察着他的模样,慎重地开了口,“你……伤口还好吗?”
他说着,向对方伸出手,想要查看情况。
空气翻滚——心悸感又出现了。
亚伯僵硬地看着对方的手掌靠近,瞳孔微微放大,却没有避让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