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不易(32)
祝月生被这突然的声响吓得狠狠瑟缩了一下,但仍是一口咬定未曾见过潘采萍,“小人前夜真的一直都在胭脂巷里未曾离去啊,大人若是不信,可传醉霞坊的妈妈来问话啊,她可以为小人作证!”
还不等宋知行再发话,一直在一旁默默看着祝月生表现的段子清却出声了,他的手中还有一份书信样式的纸张,“采萍亲启:自半年前提亲之日始,二郎便只情系于小姐一人。奈何天公不作美,令尊棒打鸳鸯,吾只得凭此书信聊寄相思之情。今夜丑时,二郎将于潘府侧门等待小姐,邀小姐泛舟月下,望小姐亲至。祝家二郎亲笔。”
听他读完这些之后,祝月生的脸已是惨白,祝家二郎不用说堂上的人也知道是他,此番段子清将这封书信读出来,无疑说明了他曾经约潘采萍出来过。
段子清不去管他反应,只是将书信放到了宋父的案前,“宋大人,这是之前潘家人呈上的证物,潘采萍的贴身丫鬟已经证明这是祝月生写给她家小姐的,若是有人再有异议,大可拿祝月生的笔迹前来比对。”
宋大人听到这封信得内容时,便知晓了之前祝月生说的与潘家再无瓜葛都是在说谎,大怒地又一拍惊堂木,道“大胆刁民!竟敢在本府面前造假口供!来人啊,将祝月生拖下去,重打十五大板以示惩戒!打完之后再拖回来继续审问!”
很快就有两个衙役上前来抓住直呼冤枉的祝月生,将他拖到堂下。其中一人将他按在地上,另一人拿起了板子就开始杖打。
宋然在大堂的屏风后面,听着外面祝月生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只在心里觉得他咎由自取。到了京兆府还敢谎话连篇,无异于当众藐视朝廷命官,着实该打!
等到十五大板打完,祝月生才又被拖了回来。衙役下手不轻,祝月生刚一进门,堂中便升起了一股血腥味,宋然有屏风遮挡也能闻到,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想要稍微驱散这股异味。
经受了十五下的杖责,祝月生已经没有力气像方才那般油嘴滑舌。
只见他趴在地上疼得浑身哆嗦,额上全是汗珠,之前还油亮的发髻在之前挣扎的时候也被拉扯散了,披头散发的样子甚是láng狈。
宋知行再问他之前的问题,他将骚扰潘家,约见潘采萍的事一一承认,但是就是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杀害潘采萍。
京兆府目前也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是祝月生杀了人,也不能屈打成招,只好7先将祝月生关进大牢,押后再审。
如潘员外所言,在退婚之后,祝月生就再也无法继承潘家的产业,自然是不甘心的,于是就多次带人去潘府,企图让潘员外打消退婚的念头,可潘员外却始终不肯给他机会。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祝月生便想着从原本的未婚妻潘采萍身上入手,让潘员外回心转意。
虽说祝月生碌碌无为,但是从外表上看也是一个仪表翩翩的风流公子。潘采萍自幼养在深闺,接触的男子本就不多,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个满嘴甜言蜜语的俊俏郎君,一来二去,祝月生便将潘采萍的一颗芳心紧紧收在了手中,潘采萍甚至生出来要同他一起私奔的心思。
祝月生本就是贪慕潘家的财富,怎会愿意?于是便写书信邀她出来,想要潘采萍再回去劝劝潘员外撤回退婚的决定,不料潘采萍这次出府便再也没能生还。
经过这一番的审问,不知不觉间竟快到了晚膳时分,宋父便让宋然先回府中歇息。
宋然早上来的时候只带了挽月,本来宋知行打算让几个衙役护送女儿回府,但是段子清却称自己有事也要回府,正好马车顺路可以送宋然一道回去。
与段子清一块办公这几日,宋知行也知道段子清是个正人君子,身手也不浅,便就安心将宋然由他带回去了。
马车内,为了避嫌,宋然尽可能地离段子清远一些,也不去主动搭话,最后索性闭上眼睛在车内思索起此次的案情。
段子清虽然知道她即将成为人妇,但还是无法抑制地被宋然身上的气质所吸引。
车内除了他们二人,还有挽月坐在中间护着宋然,他自然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用余光偷偷看着似在闭目养神的宋然。
看着她的侧脸,被时不时透过被风chuī起的窗帘进来的阳光打上光晕,他的思想慢慢就飘远了,眼神也从余光偷瞥变成了全神贯注在宋然身上。
这样聪明清冷的女子,为何之前他在京都从未注意到她?若是他能早点认识她,早点上宋家提亲,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
应该会的吧,若是上次宫宴后他就让父亲去提亲,这个时候宋然应该就是自己的未婚妻了吧?若是在宫宴之前他就认识了她该有多好,那样她的芳华才情就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显露出来,就不会被陛下看中选为儿媳了吧?若是早一点,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