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成长实录(419)
又盯了王氏一眼,这才将一大沓子上百两的巨额银票拍到了善桐手里,颇有深意地道,“也让你过一过手吧。”
善桐却是转手就递给了王氏,低声道,“当然是娘帮我收着了……”却似乎是根本不明白老人家的意思。
毕竟是母女连心,老人家倒有妄作小人的感觉,她也就不再说话,只是吧嗒起了烟袋锅子,若有所思地低头又盘算了起来。四老爷和四太太手里得了现钱,虽然四太太总还是眼红善桐手里那笔巨款,但有了甜头,自己却也不是不高兴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便起身告辞出去。于是众人各自散去,王氏给善桐递了个眼色,也将她带回了二房自己的院子,将昨晚对话细细地盘问清楚了,又自闭目沉思了片刻,才嘘了一口凉气,低声道,“你看我和你说什么来着?扯到真金白银,你大伯母就不是那个活规范了。真要较起真来,今天家里大半祖产还都是我们家的呢,她能落得着什么好?”
她又目注善桐,微微一笑,拍了拍善桐的手背,亲昵地道,“好孩子,这几年来,真是辛苦你了!”
到底辛苦的是什么,王氏没有细说,善桐自然更不会细问了。老太太今天对二房的偏向,有多少是因为多年没在身边的庶孙,有多少是因为榆哥,有多少是因为二老爷,又有多少是因为善桐,这根本也是算不清的一本账。不过在王氏看来,二房能得到老太太这么一点儿偏疼,和女儿这些年来对祖母的小心侍奉自然是分不开的。
两母女又说了几句闲话,善桐便问王氏预定什么时候回去,“府里可不是还有一大群哥哥姐姐们呢!”
“今年国丧。”王氏喝了口茶,“明年是必定要加开恩科的,你那些哥哥们索性都住进府学专心用功去了。倒不用我多操心,榆哥又跟着他先生去山西一带游历,恐怕两个月后才能到家呢,桃姐、樱娘又都省心,我倒是有心多住几天。”
她又看着善桐笑了笑,低声打趣女儿,“不过恐怕我住得久了,卫太太就更着急啦。”
这就算是把婚事摆到台面上说了,善桐也没有和母亲客气,“怎么忽然间又提起这茬了!不是说过,卫家门第低了些不说,功名心又重……”
“谁家能十全十美呢?”王氏漫不经心地道,拿手点了点窗外偏西的方向——那就是二姨娘自我软禁着的小院子了,这一次连王氏回来,她都彻底不肯出面拜见,要不是每天饭不少吃,善桐总疑心她就是死在屋子里了,怕也都没人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卫家虽然门第是低了点儿,但胜在卫太太对你真是中意,你过了门,婆媳相得,第一个就不会吃婆婆的苦头,第二个,公婆喜欢,你又是低嫁,就是麒山都不敢给你脸色看。倒要比高嫁好些……我也是思忖了许久,才觉得与其把这么好的亲事生安到善桃身上,倒不如我们就务实一些,嫁在当地,也比说给京里那虚无缥缈的人家要好得多。”
她说得是一套一套的,善桐听着却觉得总不大对劲:这话也不是不在理,但当时回绝卫家,更重要还有一个理由,却是卫家乃是牛桂两头逢源的墙头草一株,这种政治投机客,若是能够左右逢源,那当然是扶摇直上,可要是操作不好,也很容易被两边联手打压,同时触怒两大巨头。再说,小四房和桂家的亲事——或者说和桂家的联盟都还没定呢,西北的争斗正是激烈要紧的时候,这时候把自己说给卫家,父亲的地位就没有那么超然了,将来不论谁胜谁负,都很容易受到牵连……
“您就说实话吧。”她望了母亲一眼,有意把不耐烦摆到了脸上,“是风向又怎么变了,卫家眼看着要高升了,还是——怎么忽然间就不忌讳牛、桂之争,硬是要和风口浪尖的卫家结亲呢?这件事,爹也点头了?”
这都是瞒不了人的事,善桐稍一打听就能明白,王氏也就没有瞒着女儿,她静默了一会,长长地叹了口气,肩膀一下就松弛了下来,似乎在无形间卸掉了那张亲切的面具,而流露出了丝丝缕缕的烦躁与挫败。
“你哥哥的婚事,说得不大顺利!”王氏轻声道,“听卫太太的意思,琦玉父亲嫌榆哥……嫌榆哥脑子笨拙,功名无望,虽然没有把话说死,但看信里的意思,是不愿意答应这门婚事的。”
善桐也没想到琦玉一家居然清高到这份上,连二品大员的亲事都敢说不,一时不禁失语。可想到琦玉那天仙一样的面貌,得体温柔的谈吐,又觉得琦玉父亲珍重女儿,不肯随意许人,也的确不是没有他的道理在。毕竟女儿是人家的女儿,要怎么说亲,还是得看人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