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初始的雨(15)
塞缪尔翻白眼:“啊,为什么看不到,难道你是鬼吗?”
潘西叹息:“可能~~真的是呢,有人说,我没存在感。”
塞缪尔:“你到底想说什么?”
潘西无力的赖到沙发上:“你问我,我又去问谁。塞缪尔,告诉你件事情。其实,我三十六岁了。”
塞缪尔也无力的躺回床铺:“我发现你精神完全紊乱。我这样认为就好解释了。”
潘西:“塞缪尔。”
塞缪尔:“恩。”
潘西:“如果,今后有个人,你能每天看到他,感觉到他的存在。他能很好的照顾你,给你做任何你喜欢吃的东西,他能给你带来更好的生活,你愿意和他一起生活吗?”
塞缪尔:“你指谁?”
潘西:“我啊。”
塞缪尔:“我不懂你的意思。”
潘西突然很有精神的站起来,他想到个绝妙的好主意,解决一切问题的办法,他很兴奋,他坐到床边突然拉起塞缪尔的手非常认真的说:“塞缪尔,我能照顾你,给你更好的生活,甚至带你离开这个国家,远离这个地方。”
塞缪尔有些茫然的眨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潘西舔下上嘴唇:“那个,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塞缪尔:“哎?”
潘西无奈的放下他的手:“我跟你讲实话吧。其实……”
潘西很认真的告诉了他关于自己的故事。塞缪尔听完只是觉得不可思议。这是他短短二十七个寒暑里听到的最莫名其妙的故事。
塞缪尔举着胳膊看着仅仅裸露的几根手指活动着。他没有说话,脑细胞严重不够用的迅速思考着。接下来的日子,两个人一个星期没有说话,没有对视,没有交流。只有空气是共享的。
雪化了。空气有些升温。潘西去空间站查点物资,那天晚上他很晚回家。他带着从外面买回来的晚餐走进屋子。客厅的灯光是亮着的。塞缪尔蜷在沙发上睡着,他已经能来回自由走动,自己洗澡做家务了。虽然他还是什么家务都不做,只是木木的看着一个地方发呆。
一月二十八日。东完美把这天定为了英雄纪念日,这一天东完美举国上下要悼念阵亡将士。这天也是东完美把大部分将士遗体安葬在国家烈士公墓的日子,潘西上个月就接到了这天要去国家公墓参加哀悼仪式的通知,不过他请假了。东完美和他实在没有什么关系,那些烈士也不是他的烈士,最起码他是这样认为的。
二十八日。潘西把家里的咨询器的接收器悄悄关闭了。大清早他就起来做了许多好吃的。可是从早上八点一直等候到十点,塞缪尔却没有出现,潘西很担心的来到楼上敲击塞缪尔的房门。敲了几下后,房间内没有任何声音,潘西打开房门,却发现塞缪尔蒙着被子还在睡觉的样子。在伤心吗?的确,没人会认为那些为了保卫被推翻的朝代将士算什么烈士,那些人不过是时代进程的一幕,演完也就完了,不管他们的故事如何悲壮。不管他们付出的是什么。哪怕是看世界的眼睛,用来走路的双腿,甚至生命。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潘西轻轻揭开塞缪尔的被子,刚想安慰几句,却发现塞缪尔蜷缩着身子,怀里抱着一根不知道从那里找来的铁棍。他的所有力量和安全感都依附在那根棍子上一般,潘西呆呆的看了会,他了解的,这大概是战争后遗症吧,塞缪尔有许多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毛病,他习惯坐在狭窄的地方吃东西,三面有遮挡是最好。安静的时候他的眼神会四下不安定的观察,耳朵总是在倾听,如果高空有飞行物,他会下意识找掩体等等。虽然他极力遏止自己。但是潘西还是能看的出来。这个人,这样生活了十二年,这样的习惯怎么可能一天两天的改得掉。潘西给他吃安定药物,不然他的睡眠总是非常轻的,一点点声音,他的眼睛会立刻睁开,去抓身边不存在的枪支。
潘西摸下塞缪尔的头发。塞缪尔的头发现在剃的很短,用手抓不住的那样的长度。感觉到别人触摸自己的塞缪尔不安的动了下,潘西立刻说:“抱歉,我敲门你没听到。”他已经把被子放回去了。塞缪尔张开眼睛看着潘西,他总是清醒的很快。“我今天想在房间里吃饭。”塞缪尔说。
塞缪尔是知道这个日子吧,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潘西端着托盘上楼,天空突然开始鸣放国难炮,一共要放七十七下。炮的声音很大,潘西推开塞缪尔的房门,却发现塞缪尔缩在角落,抱着被子,潘西连忙把托盘放到一边,走过去。塞缪尔抬头看着他,潘西发现他的身躯有些微微颤抖。他伸出手想安慰他,却被他一巴掌打开。潘西站起来转身想离开,可是衣服却被拉住了。“抱歉~~我不是对你。”塞缪尔的声音很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