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骨(41)
齐小白摸着下巴,道:“我在金陵的脂皮画曲馆也见过那儿的未来花魁娘子,和小仙一比,竟是逊了三分。”
不管他这话是真是假,金小仙都掩着口笑了起来,道:“多谢公子夸奖了,其实我们天嘉的脂皮画曲馆才是正宗,自然是……呵呵。”
齐小白不置可否,道:“这是不是,三月后的折艳会,自见分晓了。”
金小仙听得这“折艳会”三个字,眼中放出异样的光彩,片刻又黯淡下去,道:“倒是,只可惜我尚不够资格去见识,今年就看七姐的了。”
明盛兰低声问道:“这个‘折艳会’又是什么名堂?”
韩雁起道:“天下风月人士五年一度的盛会,即是广邀群英,来评一评哪家的最艳。”他又错眼打量了齐小白一下,细声道:“这事儿向来在很小范围内传着,没想到齐小白也知道。”
齐小白不但知道,他竟然还道:“那今年的折艳会我是见不着小仙妹妹啦,五年后帝都候卿。”
金小仙甜甜一笑,道:“借君吉言。”
咦——没想到齐小白不但知道,竟然还能参加?韩雁起先是惊讶,转而释然,怎么说他也身怀“离水刃”,有那么些奇遇也是正常的。
乘着齐小白和金小仙两个小孩儿勾勾搭搭,韩雁起也借机给明盛兰讲解起来。
这折艳会,韩雁起虽然是不曾参加过的,但也了解。不入此门,不知其事,风月一门中,寻常人来想,多半以为都是些妓馆。
实则不然,妓馆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光是半开门的暗娼也自成一统了。例如写出“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妙句鱼幼薇,在为情所伤后,正是以鱼玄机的道号,在咸宜观做起了半开门的买卖。养着几个女道士,接待一些客人,算是暗娼这一道中最广为人知的人物之一。
这个暗娼没有贬义,只在“暗”一字,虽同属娼门,但他们多以别的身份遮挡,也能增加情趣。不少尼姑庵、道观,无论男女,其实做的就是这个买卖。
还有一些世家或者门派,寻了根骨身段好的来调教,长成后卖与贵人,或者有别的用途。这一类的,往往日后出头了,都是飞上枝头,莫说富贵,就是飞入王府皇宫的,也不是没有。
再甚或,就是专门为达官贵人们驯养宠姬的,各种身份,不一而足。
像韩雁起师门,就兼了两种,在妓馆担当着一个重要角色,专门培养花魁、红牌。厉害如他们,在风月门中声明是十分显赫的。
而这些各种各样的风月中人,都约着五年一度,齐聚帝都,大家来交流交流自己麾下的美人,自己近年练的技艺。看看又出了哪个名器,又有哪家要崛起,又有哪个被调教好的尤物能够艳惊天下。可以说,如今天下,那些以艳名冠绝天下的名妓花魁,都曾在折艳会走过一遭,受过点评指导。
这不仅仅是一场比赛,也是一场交流。
五年,正是一代新人换旧人啊。
而韩雁起此去帝都,除了办好师父交待的事,必然也要去参加折艳会的。
韩雁起这边说完,齐小白那里也把金小仙给打发了。
明盛兰看这样子,便知道齐小白有话要说。
果然,齐小白端着茶盏,慢条斯理的道:“其实相信你们也该知道,我来意是什么。”
明盛兰含笑不语。
齐小白放下茶盏,道:“还请告之家母下落。”
明盛兰道:“我倒是想先问问,齐公子,你可要去帝都?”
齐小白道:“我要寻家母。”
明盛兰摇头,道:“我是说,若是令堂的事用不着操心了,你可愿去帝都?”
齐小白若有所思的道:“折艳会在即,我确想去见识见识。”
明盛兰抚掌大笑,道:“这就好,那请齐公子这一路,和我们一起走了。也算明某实践了诺言。”
齐小白道:“你是说……?”
明盛兰含笑将齐眉的事告之他,讲完后道:“齐公子大可同我们一道上路,令堂走的不远,你现在通知手下人,不迟。”
齐小白含笑道谢。
齐眉啊齐眉,纵你是再古怪精灵,妙手可偷天,还能逃得过回家当主妇的命运?
待用完餐,韩雁起自去金桥宵安排的房间。
金桥宵早同金七在等着,房里备着拜师礼,当即奉茶磕头,执弟子礼。
韩雁起安心受了礼,才问道:“我却想知道一件事,也不拐弯抹角了,天嘉与金陵两脉孰为正宗我不知道,但天嘉毕竟式微,我只是不明白,天嘉脂皮画曲馆培养出的人,似乎也算是稳定,怎么就与金莲那边大不相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