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家女(96)
夏士英愣了一下,终叹口气道:“既夫人垂问,便说与夫人吧,想我这个盐运史虽是个从三品,可汝州却不是两淮,在这汝州府,我这个从三品的盐运使不过是个闲职,本还想着任期满,便不升,也该调往别处,却未听见一点儿消息,你让我怎能不愁。”
丈夫一席话,说的夏夫人满脸惊愕,夏士英忙问:“夫人怎这个脸色,感时哪儿里不适吗?”
夏夫人叹口气道:“今儿若瑶带着南阳知县的妹子来给我祝寿,席间哥儿烫伤了手,她出了个法儿用醋泥涂上,却立时见效,后又听说若瑶的腿也是她治好了,便想起了老爷的病,跟她说了,她道,老爷的病是从忧上而得,想必是有什么想不开的忧心之事,方得此病,说让老爷吃越鞠丸,我心里有些不信,才来书房问你,不想那丫头倒说的如此精准,岂能不让人震惊。”
夏士英也讶道:“真有此等神人,不号脉便能看出我的病不算稀奇,又怎会猜出我有心事?”
夏夫人道:“你是没见她,别看她哥哥就是个七品县令,这丫头却着实不凡,既她说让老爷吃越鞠丸,我这儿就使人去买来。”
说着站起来往外走,到了门口,忽的想起什么回身意味深长的道:“老爷自来是个豁达之人,怎却忘了一句话,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啊。”
听见这话,夏士英恍如醍醐灌顶一般,心道,是啊,我便愁死了,该怎么着不还怎么着吗,若我愁死了,让这一家老小却去靠谁呢,这么想着,顿觉胸中痞块顿消,瞬间敞亮起来……
☆、第40章
次日一早怀清若瑶从夏府启程,夏夫人亲送两人出来,底细嘱咐跟着的婆子,从丫头手里拿过一个小匣子递给怀清:“亏得姑娘妙手回春,老爷之症方得痊愈,这个姑娘拿着就当诊费吧。”
怀清忙要推辞,夫人却道:“不可推辞,既是若瑶的妹妹,也算我的侄女儿,这次是去给老太君请安,姑妈就不拦着了,好在你就住在南阳,等你回来记得常来我这里走走,亲戚间不可生疏了才是。”
若瑶也笑道:“你就拿着吧,跟你说,我姑妈的东西可都是难得,错过这个村可没这店儿了。”
夏夫人噗嗤一声乐了,点了点若瑶:“你这丫头,什么时候把姑妈的家底儿摸清了,姑妈还不知道呢。”
若瑶笑道:“哪用摸啊,老太君常说,表姑妈当年过嫁的时候那风光的,把京城都震了呢。”
夏夫人笑了起来道:“我还说谁露出去了,原来是老太君,难为她老人家还记得这些,我早忘了呢。”嘴里说忘了眼里却不是那么回事,可见身为女人,不管过多少年,结婚的风光都忘不了。
马车出了汝州府城门,若瑶迫不及待的道:“甘草把姑妈给怀清的匣子打开看看。”
甘草嗯一声,小心打开来,这一打开顿时呆住了:“姑,姑娘,您瞧……”怀清看去也不禁一愣,匣子里是两对珍珠耳坠子,珍珠不稀罕,可龙眼大的却不多见,尤其这四颗色泽柔润,通体无暇,放在匣子里珠光流转,竟让人移不开视线,坠子的样式极为简单,只用银勾子穿了,再无旁的坠饰,这么着却更漂亮。
这么大的珍珠寻常人家哪舍得做坠子,可见若瑶说的不差,夏夫人家底雄厚,若瑶道:“我说吧,你看好了表姑夫的病,表姑出手必然是好东西。”
怀清拿起一只在若瑶耳上比了比:“倒是配你。”拿出一对交来叶儿,叶儿看向若瑶,若瑶道:“不给我也得要呢,你倒假客气上了,收着就是。”说着看向怀清:“你倒是跟我说说,怎么连表姑夫的面儿都没见着,就听表姑那么一说,又问了两句没用的闲话,就知表姑夫得的什么病了呢,还知道病因,莫非你真成了神仙,会仙术?”
怀清噗嗤一声乐了:“这世上哪来的什么神仙,更遑论仙术了,我是猜出来的。”
“猜得?你哄我呢,这如何猜的到,还有,这跟表姑夫在汝州府当了几年官有什么干系?”
怀清道:“说出来也没什么,大燕当官大都是一任三年,若三年到了不升迁,岂不又要等三年,想必夏大人是忧虑自己的仕途,成了心病,方得不寐之症,越鞠丸理气解郁,宽中除满岂不正对症。”
若瑶点点头:“倒是对症,可前头那么些郎中难道不知这个。”
怀清笑道:“有道是心病难医,若夏大人自己想不通,便吃多少越鞠丸也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