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教春风玉门度(41)
然后学着王大丫的口气怒骂道:“操他祖宗十八代啊!活该他断子绝孙啊!狗日的居然是个太监!!”
第三章
郝伍少因连日提心吊胆兼身体虚弱的缘故,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转醒。
他昨天半夜一直在梦中嚷着冷,王小虎无法,只得摸黑从柜子中搬了一床冬日的棉被出来替他盖上。郝伍少依旧冷得打颤,王小虎欲哭无泪,只得将他脱下的狐裘大衣也压到被子上,这才勉强过了一个晚上。
他睁开眼,王小虎早已不在屋中,午时的阳光照得屋中亮堂堂的。
郝伍少懒洋洋地爬起来,披上狐裘大衣,这才伸着懒腰出了房。
王大丫不知去了何处,王小虎被逼坐在院中读书,见郝伍少出来,将手中的书往桌上一扣:“小五哥,你醒啦。”
郝伍少点点头:“大丫姐呢?”
王小虎道:“去药铺买药了——小五哥若饿了,伙房里还有豆浆和煎饼。”
郝伍少笑了笑,走到伙房,发觉豆浆被人细心地放在一锅热水中温着,心中登时腾起一股暖意。
喝完了豆浆,又咬了两口加了鸡蛋的煎饼,郝伍少便觉吃不下了。
他又走回院中:“小虎,带我去见见那位落魄大侠罢。”
王小虎正巴不得有事做可以不必读书,遂高兴地将书本一扔,领着郝伍少向屋内走,轻声道:“小五哥,记得我昨夜同你说的吗?”
郝伍少颌首:“记得,劝他离开。”
为防有什么动静吵到屋中人,王大丫将房间的木门掩上了。
两人轻手轻脚地将门推开,王小虎的大脑袋从门缝中探进去,小声道:“大哥,你醒了没?”
屋中无人响应。
门被郝伍少彻底推开,两人走进屋中,俱傻了眼——空荡荡的床上,哪里还有人影?
王小虎一个箭步冲上前,望着打开的窗户拍腿哀嚎:“完了完了,他肯定想不通,独自一人闯星宿宫去了……”
郝伍少心中骤然腾起一股不安之感。他猛地拽住王小虎的胳膊,脸色发白地问道:“你知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王小虎摇头:“他什么都没说……”
后院中突然响起一阵马声嘶鸣,接着是马蹄乱踏之声。
郝伍少与王小虎对视一眼,俱是变了脸色。
“我的马……”
“你的马……”
两人不及多想,转身就向后院中冲,郝伍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到了后院。
一人长发胡乱地绾在脑后,腰间别着从箱中翻寻出来的长剑,背对着他们跨坐在马上,手勒紧了马缰,两腿狠狠一夹马腹,那被郝伍少从星宿宫骑出来的黑马立起身子长鸣一声,即刻便要向外冲。
郝伍少乍一见那人身影,胸腔中像是被人掏去了什么,登时一空,连心也不跳了。
见那人骑马要走,他下意识地大喝道:“韩轻嗣!!”
可惜喊声淹没在马吼声中,那人不曾听见,头也不回地向外骑。
郝伍少来不及细想,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撒开两条小细腿冲上去狠狠一扑:“轻嗣!韩轻嗣!”
“嘭!!”
郝伍少连马尾也不曾摸到,大字型扑倒在地,扬起一阵土尘。
所幸狐裘异常的厚,这一跌倒也不甚痛。他扬起灰蒙蒙的脸用尽力气大吼:“轻嗣……!!咳咳,咳……”
尘土呛进喉咙,一时再发不出声来。
马上之人隐隐察觉身后的变故,只当是王氏姊弟要留人,头也不回地策马跳过低矮的竹栅栏,向桃花溪的方向驰去。
郝伍少心急如焚,一口血含在胸腔欲喷:苍天无眼啊!不带这么玩人的啊……!
却见王小虎不知从何处捞了块巴掌大的石头,抡圆了胳膊向那人砸去。
马上人大约是察觉了暗器来袭,扭头向后看——
“砰!”
石块正砸在韩轻嗣额角上,他一声都未及吭,直直从马上摔落下来,在地上滚了五六周,躺倒不动了。
黑马似是不曾察觉一般,自顾自沿着来时之路跑回星宿宫去了。
郝伍少刚松了口气,却见韩轻嗣躺倒在路边一动不动,一颗心旋即又吊了起来,手脚并用地推开栅栏,扑上去将他搂在怀中:“轻嗣!轻嗣!你怎么样!”
韩轻嗣绷紧的身子被他一吼,竟渐渐放松下来,头一偏,彻底瘫软在郝伍少怀中不省人事。
王小虎跑上前,一脸惋惜:“你的马跑了。”
郝伍少看着韩轻嗣额上青肿成包子般大小的瘤,一时不知是该谢他还是该怪他,哭笑不得地瞪了王小虎一眼:“快帮我将他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