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天纲(566)
红毛丹我吃过,的确像他形容的这样,但我觉得自己并不是他形容的这样。
不过偷听本来就不礼貌,虽然是无意的,我也不准备和他提起这件事了。
八月三十日,这一届的新人安排已经确定,即将奔赴各地。
今年留下的人很多,能力也各有所长,这是一个好消息,长江后浪推前浪,特管局终究会这样一代代传承下去。
八月三十一日,离别。
冬至给我买了一盒月饼,说中秋的时候他不在我身边,先给我过节。
其实我从来没有过什么节日,何遇他们没来的时候,每年都是在工作中度过,二组组建起来之后,有时会跟何遇他们一起过春节,但只是在一起吃个饭,我还是没法体会人类对团圆的执着,也许是我见过的离别太多了,人的一生,对我也就是一场聚散。
但是冬至对我说,师父,这盒月饼,就代表我的心,希望你以后每一年,都圆圆满满,开心快乐。
忽然就被感动了。
我想我会记得他说的每一个字,直到……我的生命终结吧?
九月一日,广式月饼皮太厚,我还是更青睐皮薄的苏式月饼。
但这是第一位徒弟送的第一份礼物,还是吃完吧。
写下这句话之后才发现,我也开始讲究起一些不必要的形式了?这样不大好。
九月五日,冬至临走前,给我留下了一幅画,和一本素描册,都是他画的。
素描册里是他这几年去过的地方,有风景和人物,他甚至把我日常办公,看潮生变成猫在吃东西,何遇躺在沙发上玩游戏,钟余一坐在饭桌边走神的样子都画出来了。
出门前我在长守剑上注入神魂,可以随时察知他的危险处境,我知道这样不好,放飞雏鹰不应该给他留下后退的余地,才能彻底成长,所以我没有告诉他。就当是师父为徒弟所能做的一点事情吧。
九月十六日,音羽鸠彦的身份可能另有隐情。
九月二十日,音羽可能布了一个局,可能与石碑有关。
暂时未解,待查。
九月二十二日,那盆玉露被我注入生机,我与它在某种程度上是心意相通的,可以听见它所记录下来的声音,但我宁愿自己没有心血来潮去听。
看到这里,冬至不由无声地吐了口气。
盘桓在他心中的许多谜团都解开了。
急刹车让后座上的两人不由自主往前倾,伴随着司机师傅哎呀一声,冬至抬头望去,发现天色不知何时已经阴暗下来,狂风卷着砂石到处肆虐,豆大的雨滴很快落下,砸在车窗玻璃上,发出砰砰的嘈杂声响。
司机是当兵的,也是当地人,对路况很熟,柳四就问他:“师傅,这种天气常见吗?”
“少见得很了,我也很少看见风这么大的。”司机有些担心,车速也放缓下来,但雨势越来越大,很快发展成暴雨,道路积水泥泞,连性能绝佳的吉普车也给陷入泥坑里,抛锚了。
不得已,三人只得下去推车,柳四让司机在前面发动,他们两个在后面推,忙活了大半天,总算把车子推出泥坑,这时雨已经大到能将所有一切都隔绝开,两个人面对面大吼大叫都未必能听见对方在说什么,可不光是雨,风也和不要钱似地挂着,天地模糊不清,雨刷已经不管用了,司机只能将车停下来,等待这一场风暴过去。
但冬至和柳四都从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中看出一丝不寻常。
这里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他们不知道,罕见的天气骤变,会否也与龙深他们那边的情况有关。
浑身湿淋淋回到开着暖风的车上,三人都打了个寒噤。
冬至拿着干净毛巾,没有先去擦头发,反而把笔记包起来,避免被沾湿,柳四见状,又体贴地给他递来一条毛巾。
车开不了,他们现在只能等待天气放晴,心情再焦急也无用,柳四跟司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冬至则在膝盖上垫了一层毛巾,再度把笔记打开,翻到上次没看完的那一页。
……
十月十日,东南亚,很可能有人正在酝酿一个与魔物有关的阴谋。
十月十一日,冬至可能中降头了。
通过注入长守剑的神魂,我看到一个男人的形体想要通过梦境入侵他的身体,那应该是尚未成形的魔物,但魔气远比之前接触过的还要强。
十月十三日,申城国际会议,原本我不必去,但我主动提出过去一趟。
十月十五日,吴秉天有点着急了,他提出直接去日本杀了音羽鸠彦。
音羽的来历还未查清,我不赞同贸然行事。
十月十六日,又吵起来了。
我不否认吴秉天的看法有一定道理,除掉音羽的确能够解决大部分问题,但对方不可能没有防范,也许他正等着我们送上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