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水(93)

作者:明月珰


这昨儿个下午背着自己还不知道怎么狐媚呢,指不定五皇子已经在她肚子里了呢。

亭幽神思恍恍惚惚地,直到抱琴喊她,她才回过神来,媛昭仪还委屈地屈着身子呢。

“起吧。”亭幽端着架子,其实心里早懊悔了,自己怎么就走神了,当众给媛昭仪难堪,这传出去还不知多难听呢,也不知定熙帝会如何想自己。

这位媛昭仪就不懂自己起身么?虽说上位不叫起,按礼她是不应起的,但平日里可没见她有这般规矩,有孕那段日子,嘴里虽然说得好听,但行礼可是连身子都不带弯的。

这位媛昭仪要不是生的是公主,只怕鼻子这会儿都要朝天了。

亭幽看不得媛昭仪袅袅娜娜的样子,转身走了。心里却开始懊悔,真是辜负了老祖宗的教诲。

老祖宗是不赞同宫里嫔妃间互相争斗的,那不过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便宜了后面的人。何况帝心在何处,看的是你自个儿争气不争气,可怨不着别人。

若皇帝瞧不上你,你就是弄倒一个,后面还有十个、百个。

同嫔妃斗,没得损了自己在皇帝心里的地位,得不偿失。

但亭幽就是忍不住厌烦媛昭仪,恨不能远远地打发了她。否则当初何丽珍给二公主取名时,亭幽就会力争不同意的。

中午,亭幽伺候定熙帝用饭时,依然克制地打叠起精神和笑脸来伺候。

到晚上,用晚膳时,定熙帝看她的眼神就有些古怪了。

亭幽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定然是今儿中午“为难”媛昭仪的事儿传到他耳朵里了。但是定熙帝不开口,亭幽自己也不想开口。

饭后,定熙帝又去了书房,亭幽独自入睡。

这般过了好些日子,两个人都对这事表示沉默。亭幽心里却一直闹腾着呢,只觉得定熙帝不开口,定然是觉得愧对自己,他自个儿偷腥,她为难为难媛昭仪又怎么了?对,定熙帝按下这事不问,定然是因为这个。

否则他早该冷嘲热讽自己了。

不自觉里亭幽已经觉得定熙帝是只能是她自己的了,他背着自己召幸嫔妃那就是偷腥了。

亭幽这晚从定熙帝走后,是越想越气,虽然自己在乾元殿呆着,可定熙帝一直没宠幸她,挂着个空名而已。

亭幽不知道定熙帝为何这般,不想召幸就算了,做什么将她冷落在乾元殿里,夜里要么是歇在东书房,要么回来也极晚了,亭幽早就睡着了,早晨起床他又先走了。

用饭时,讲究食不语,也说不上几句话,饭后就匆匆去了前面。

有一瞬间亭幽摸着自己的脸,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成了丑八怪吓着定熙帝了,让他恨不得能插翅逃离。

亭幽越想越委屈,越忐忑,老祖宗的教诲里可没有说过这个古怪情形该怎么做的。

亭幽将头埋在枕头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累了才睡着。

梦里又梦见,定熙帝左手抱着媛昭仪,右手搂着关氏姐妹,左亲亲,右摸摸,好不快活。她们看见自己,便是冷嘲热讽,媛昭仪讥笑亭幽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关氏姐妹则在一旁咯咯地笑着。

定熙帝却什么话也不说,只当看不见自己。

小关氏还低□子,拿嘴伺候起定熙帝来,大关氏则摇着定熙帝娇声道:“皇上,她可会这个?”

只听得定熙帝冷笑道:“她哪里会这个,哪有心肝你俩个伺候得好。”

“那就叫她滚啊——”媛昭仪的脸变得恶毒起来。

定熙帝刚刚启唇,那嘴型就是个“滚”字,梦里亭幽“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阿幽,这是怎么了,怎么了,做噩梦了?”有人焦急地唤着她,亭幽这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定熙帝担忧的眼神。

亭幽这才知道自己是做梦了。

只是看着定熙帝,眼泪就忍不住,倾盆似地往下流,定熙帝又是哄,又是抱,又是亲,也不管用。

亭幽就那么望着他,流着泪,却发不出声儿。

无声哭泣最是伤身。

“好了好了,这是怎么了,不就是噩梦么,梦里谁欺负你了,朕找他们给你算账,让你出气。”定熙帝轻轻拍着亭幽的背,有些笨拙地拿手帕替她擦着眼泪,因泪下得急,用手抹泪是早就不够用了。

亭幽哭够了,听了这话“噗哧”笑道:“在梦里欺负了我,我哪能找人算账啊?”

“怎么不能,敢在梦里欺负你,朕就要让他付出代价。”定熙帝的心总算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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