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酒趁年华(584)
论起仇来,大概都没有尤老先生的大,之所以要搞赵忠,乃是因为他摆明车马是先帝的人,对虞喆也是沿袭了以往的忠诚。一群看虞喆不顺眼的货,自然不能让这么个虽然人品不太好,但是能打仗会领兵的人过得舒坦了。没了赵忠,虞喆还有什么人能够领兵保他?
郁陶自己都不敢保证会尽忠到最后一刻。
这真是应了颜神佑当年说的,要先翦其羽翼了。
直议到漏下三刻,诸事议定,颜肃之也没混上宫里的饭。见旁人再没其他说的了,颜肃之便以“昂州兵少,如今又有攘动,久不回城,恐怕出事”为由,申请正旦一过就回。且又提出了比较信得过的亲朋友的名单,用来填充昂州的公务员序列。
虞喆也担心不止冀州一地出事。尤其昂州是新设的地方,增添了十数万户的山民,这种新附之地,最不安全。颜肃之提出回去,稳定一下局势,也是好的。当即便答应了。
于是调兵的调兵、拟旨的拟旨、回家的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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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宫里议事的时候,已经作出十分紧急的样子,出得宫来都还要装成没什么大事。对好的口风,却是正旦如何庆贺,以及祭太庙的时候如何捎上齐王,是祭完太庙之后顺捎呢,还是第二天再去。
官方的说法就是这样了,然而回到家里,与会者无不是另一番说辞。短时间内京城无事,也就不用慌忙离京了,京城还是很安全的。既然如此,就不用“假装正常过年”了,大家就是真的正常过一个新年好了。
该走亲访友的继续走亲访友,该听歌看舞的还是听歌看舞,反正,金井栏一介小吏,此事未必会成。等金井栏被按下了,估计过不久,才是五王起兵。那个时候,估计很有一些人准备开城门迎接。
颜肃之回到家里,妻女都没睡下,还等着他回来呢。
姜氏看他脱了外氅,问道:“宫里用过什么饭了?只怕也吃不好罢?”
颜肃之道:“哪有什么饮食?怕是忙得忘了呢。”
姜氏命摆饭,上菜的功夫,颜肃之简明扼要地说了过完年就回去的事情。颜神佑一听又是赵忠领兵,心说,这谁呀,这么跟他过意不去!赵忠已经是骠骑大将军了,立了功,再无可封,败绩了,就是人生败笔。好有六十岁了,退休的年纪,还让人家大冬天的往外跑。反正这个气候,要不是为了自己爹妈,搁颜神佑这儿,她都不乐意领兵出去。
姜氏道:“我已经着手收拾回去的事了,八郎的烧也退了,再休养几日正好动身。南边暖和,对孩子也好。”
颜神佑道:“这两天还是要催一催唐伯父那里的。”
颜肃之道:“我再去他家一趟好了。”
饭菜来了,都是颜肃之喜欢吃的,还有一盅热乎乎的好汤。颜肃之吃饱喝足,拍拍手:“大厦将倾,独木也难支,我不去推它,却也不想为扶它折断了自己的腰。都去休息罢。”
此言一出,连姜氏都没有反对了。水货们办事,恶心到她了,换个皇帝也好,难道还有别家外戚会比水货更讨厌吗?
次日一早起来,大家就发现,京城还是那个京城,没一点慌乱的迹象。谁都不认为金井栏会成功,也都不认为虞喆会是最后的赢家。齐王二字一出,揭了多少人心底的伤疤,五王哪怕本来想袖手旁观的,此时也必须表个态,又或者,被刺激得提前动了手。
颜肃之次日便携全家往唐家去,席间便敲定了让招娣携弟妹们同往的事情。唐仪十分放心将子女交与颜肃之,蔡氏却十分舍不得儿女,拉着姜氏的手,再三的拜托。唐仪难得没有不耐烦,只跟颜肃之一处喝酒。喝了一阵儿,又问:“有办法将我阿娘也弄走么?”
颜肃之道:“除非你敢下手将她打晕了带走,否则,难!”
唐仪道:“罢罢罢,事有不谐,我护她逃走便是了。”
颜肃之道:“那几个也是你舅舅。”
唐仪摇头道:“他们不顶用的,谋篡登临的,心思就跟正常人不一样了。”
两人碰了一杯,竟觉得口中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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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王果然借题发挥,除了新年贺表,还快马递了奏疏来。明着是关心平叛的事情,实际上句句是质问虞喆:齐王到底是怎么死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是不是并没有死,被你逼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