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酒趁年华(1115)
山璞有点惊讶:“我也常听人说北方是真的冷,但是……有这么严重么?”
李今无力地闭上眼睛点点头:“先祖曾战冀州,家里老仆曾随军征战,晓得这里的事情。手能冻成两个粗,刀枪都要握不紧,如何攻城?啊!说到攻城,怕还得再多造些长梯、撞车。”
山璞道:“那些叶相已经在做了,还有撞门的巨木。”
李今道:“还是,到了冬天,土都冻硬了,没法儿挖。连营寨都立不稳。还是得早早过去。”
山璞听他说得有理,忙道:“你我各整肃队伍,将伤兵运往南岸去安置,速往土城,快些进兵。”
李今道:“我就是这么说来的。”
两连襟收拾善后,一路结伴扫荡。山璞西进的时候,是沿河走的。这回就不再沿河回了,而是往北再往东,所过之处遇城即下。让两人惊奇的是,路上遇到的十几座城池,倒有一半儿是望风而降的。山璞唯恐有诈,召了降官来问。降官一脸的晦气,说的自然是向慕王化。
这话连山璞和李今这样的老实孩子都不信,一脸的鄙视。降官只得哭丧着脸道:“大将军都败了,我们还守的什么呀?!没指望了。”
连襟两个一愣,大将军败了?不能够啊!慢半拍才想起来,这是伪朝的大将军、刚刚被他们揍过的常恢。
两人的底气渐渐地足了起来。李今更建议:“遇有不降之城,可试一试攻城的家什,待围伪朝都城的时候,也好有经验。”
山璞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两人一路上试过了各种不同的组合方式,包括巨木撞城门、伪装败兵诈开城门、夜里扔个钩爪爬墙头……越玩越上瘾。让两人没有料到的是,最后却险些被一个小人物一锅端了。
此时已经进入了夏季,五月天儿,热得厉害,前面又有一小城,看起来颇为整齐。大军离城还有二十里,便有个文士奉了县令之命前来请降。这样的事情之前遇到的实在太多,两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率军到城下驻扎了,再检查一回当地守军,发现人数也是比较少的,也就比较放心了。
当地县令又在县衙设宴,请三老作陪。山璞与李今不给县令的面子,也得向三老卖个好儿。一同去了。
没想到这县令却是设了个鸿门宴,酒吃到一半时,县令摔杯为号,隔壁冲出来好些个武士。幸亏两人来赴宴,无人敢让他们解剑,两人又带了些侍卫。当时便反击,一套乱打,县令被山璞斫去一臂,又被李今踹翻在地。
李今就不明白了:“你这是为了什么?我见你治境有方,还要举荐你继续为官呢!”
县令啐了他一口道:“我本贫家子,受圣上知遇之恩,授以一县之令长,怎么能就降了尔等?自圣上来后,旧族不得高高在上,以势凌人。庶人有才,得以为官。不似尔等,生便有锦绣前程,只管作践百姓。”
李今惊呆了!“爹娘祖宗争气也不行啊?!谁TM作践百姓啦?”
县令:“哈。”道不同,不相为谋。哈完他就晕了,失血过多么。
连襟俩面面相觑,山璞的书呆情节又冒头了:“不意伪朝竟也有忠贞之士。只可惜这份忠义用错了地方啊。”
李今问道:“那怎么办?”
山璞眨眨眼:“还能怎么办啊?杀了呗。杀完厚葬得了。”
李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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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一行倒还太平。到了土城,与颜神佑会合,发现颜渊之也回来了。这些人的经历都大同小异,遇到的无非两种:战、降。战的就是个死,降的倒是还能活命。
颜渊之倒是被个投降他的人气得够呛,正跟颜神佑抱怨:“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呢?”
原来颜渊之是遇着一个捆了上峰来做投名状的,这个对于大周来说,是件好事。让颜渊之生气的是,这位当初是个快要饿死的货,上峰见他可怜,收留了他,给他教导,见他会做事,就倚作心腹。副手出卖长官,这没问题,但是出卖恩人,那就是人品太低劣了。
颜神佑道:“您要瞧不惯他,乱棍打出去就是了,何必生这个气呢?”
颜渊之道:“我想杀了他。”说这个话的时候,他的表情是相当严肃的,只要颜神佑一点头,吴王就能去砍人脑袋了。
颜神佑道:“杀他做什么?这种人活着受唾弃、不得翻身,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