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官在野+番外(7)

作者:尤念

沈吟磨牙切齿地踹他:“禄蠹!”

曾响常常平白无故的挨骂挨打,习以为常,不知哪里犯错惹恼了他:“大人是饿了么?锅里还蒸着馒头。”

“去把居同野给我叫来。”沈吟醒来不见居同野,怪想念的,又招呼道,“回来!先把馒头拿来。”

·

居同野就知道沈吟醒了之后不会有好事,混世魔王一般的人物,还不时常闹个鸡犬不宁人仰马翻?幸运的是衙门里只有两人,不幸亦如此。

衙门里没有仆役,沈吟把曾响当仆役使唤,又把居同野当随从,要求他时刻跟随,听从吩咐,不可懈怠。

居同野知道暇州不可能出案子,跟着沈吟不过是端茶送水捏腰捶背,捕快虽算不得什么官,但也守卫一方安宁寸土不侵,哪里能做随从贴身伺候,自是万万不从,连推说巡街此等要事不得有松懈。

沈吟料到他会如此说,早有准备,好整以暇道:“曾响去了。”

居同野上上下下没找到曾响,当下只想冲到街上揪住他噼里啪啦爆揍一顿。

沈吟也不为折腾人,免得居同野脾气上来认定是作践,他识人善用的本事炉火纯青,不过几个照面就摸清楚了居同野的脾气,因为天生带笑,更显得和颜悦色,似撒娇似撒泼:“去把过去的卷宗拿过来我瞅瞅。”

居同野见他面带桃花的样子甚美,可美用在他身上是亵渎,见他那纤细弱柳身总是笔直挺立,而自己那些花儿的感觉更是一种冒犯亵渎了。不过竟然想要卷宗,这小疯子还真把自己当县太爷了?

见居同野迟迟不挪脚,沈吟往椅子上一坐,手指一下一下地点在桌面上,一声一声地向上蹿着,直蹿到居同野心坎里去。

沈吟问:“怎么,不成么?要我亲自拿?那也行,你指路?”

第四章 同归家里

居同野不是不愿意给他拿,只是那卷宗一张张写着“闲来无事”“万般无事”此类的话,寒冬腊月时全被他拿来引火点柴了,倒是还有些旧的剩下,不少都比居同野从业年时长,又脏又旧又潮。

沈吟这人,嘴角一勾一翘一平一耷,居同野就缴械投降,撸起袖子把又脏又旧又潮的卷宗搬过来,堆满了空荡荡的书房。

上个茅厕的功夫,沈吟再回来竟不敢下脚,不得不逃去门外甬路大喘气。

居同野靠在门边,瞧着那身温和颜色的外袍衬托得那人像地里抽出的嫩芽,好像这霉潮是自己故意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搁几天?”

沈吟也不答话,忽的深吸一口气,蒙头冲进去。

居同野一愣,正准备救援,就见沈吟阖眼抱着一摞冲了出来,撂在甬路上,盘腿坐下,捏着鼻子翻看。居同野瞧着他正经模样,想也罢了,就陪他玩一玩,左右也玩不了多久,出不了什么岔子。

“你念书,念的好?”居同野问。

沈吟哼哼一声,摇头晃脑满脸擒着得意:“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满腹经纶,博览群书。这是别人用来形容我的原话。”

居同野笑笑,虽然听不懂八斗和五车究竟是多大的学问,但也知道沈吟是在给自己贴金。

沈吟把脸和眼贴进字里行间。卷宗散的一页一页,不成章法,沈吟看完一页,便贴在甬路的砖地上迎着艳阳晾晒。那纸张黏黏糊糊,正好粘在地上,风也吹不走。

居同野在他背后瞧了片刻,听不到其他吩咐,也不知是否该给他端茶送水递手巾擦个手。

沈吟开始还小心的用手指拎着,拎到后来不管不顾,如捧珍宝视为己物,有张他拿起就不撒手,来来回回看了几遍,两只手手心手背手指甲里藏污纳垢。

居同野原以为沈吟如此作为不过是敷衍,装出个县太爷的样子来叫他看,没想到他还真看下去了。

沈吟看下去了,居同野却看不下去了,寻了块抹布湿水拧了,瞧着觉得眼熟,似乎是曾响抹地抹鞋的那块。衙门里确实只有一块抹布。居同野顾不了那么许多,盘腿坐在沈吟身边。

居同野抽出他的一只手,肌肤像才浸泡过井水,滑腻沁心清凉无汗。白净的胳膊蒙尘也赛霜雪胜细盐,不敢细瞧,睁眼当作闭眼,仔细擦干净,手指一擦关节就咯噔直响。居同野还以为是自己太用力弄疼了他,不好意思起来。

沈吟斜眼瞅着,眼里不是一点意思也没,他看着显小,实则而立之年,莺歌燕语堂皇场面见过无数,没有拿不下的。但对面看似忍着其实眼里着实一点意思也没,沈吟也不是没皮没脸不懂害臊,只是怕他是个没意思的。

居同野替他擦干净双手,指甲缝都细细扣了一番,擦完也没说话,沈吟没来得及瞅他脸色,人就甩甩抹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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