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骨樊笼(9)
“不应该啊,二十年才一次,099还是大户,这么不给面子?”
“听说有事来不了……”
099,颜如玉口中的三大家之一?二十年一次的盛会,唯一一个缺席,确实有点不给面子。
两人絮叨着走远,好在又有两人闲聊着过来。
“帮我夹片菠萝……哎,听说明早开场的是姻缘石。”
“是,按顺序不该是这块,不知怎么的就定这块了。姻缘石,总觉得有点瘆得慌……”
“对啊,这块石头有点邪门……”
姻缘石?想起来了,葛鹏提过,说有一大块石头,死沉,有棺材那么大,动用了吊车才放进会场。
石头为什么会邪门呢?
大概是说到紧要处,两人的声音蓦地压低,陈琮下意识想凑近,就在这时,有人一把拍在他的肩膀上。
“陈琮。”
回头看,是马修远,一张笑脸上掺了些许焦虑:“来,有点事想跟你了解一下。”
***
马修远把陈琮带到角落的一张桌边。
桌边坐了个男人,约莫四十来岁,脑袋挺大,两额有点外凸,就跟长了角似的,民间的说法,这种面相的人是好斗的,但他一双眯眯眼,面上一团和气,像极了迎来送往的餐馆小老板。
马修远给陈琮做介绍:“牛坦途,081号。我俩负责这次接待,平时跟会员的对接也是我们,因为号好,18,要发,81,发呦,听着吉利。有时大家开玩笑,叫我们牛头马面。”
这俩还真搭,一个牛一个马,一个81一个18,号是挺吉利,外号就有点耐人寻味了,牛头马面,那可是接人去地府的。
牛坦途一脸歉意:“不好意思啊,本来是我去接站,你可能也知道,有会员出事了,我这忙前忙后,没能顾得上你。”
接站?这人就是葛鹏口中的“领导”?那个女人呢?也是“领导”之一?
陈琮觉得有哪儿不太对:他这种新人小角色,至于动用两个以上的“领导”去接?还有,那个女人明确表示自己“不负责接待”,那她负责什么?从旁……暗中观察他?
牛坦途叹气:“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出事的会员叫方天芝,方姐,老资历了……”
“我这一查,才知道你跟方姐不但同车,还同一隔间,所以想向你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他略顿了顿,字斟句酌:“出事之前,你们隔间附近,有出现过什么……可疑的人吗?”
一起偶然的病发,愣是让牛坦途问出了谋杀案的感觉。
陈琮:“出现可疑的人,跟她发病有什么关系?”
马修远连忙补充:“牛头的意思是,这种突然的病发,极有可能是受到了刺激。所以我们想了解一下细节,她在车上,有跟什么人产生过口角、或者冲突吗?”
陈琮心头一顿,说:“有啊。”
他把因换铺不成引发不快,以及后半夜方天芝使坏被他叫破的事大略说了一遍。
牛马二人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估计也觉得这事不光彩,都有点尴尬。
牛坦途努力为同僚挽尊:“方姐可能也就是想跟人开个玩笑,她平时不这样……嗯,不这样的。”
陈琮:“那她发病,不至于是被我和那小伙刺激的吧?”
马修远赶紧摆手:“那绝对不至于,还有什么特别的吗?”
陈琮:“还有就是,我看到她发疯的场景,受了点刺激,做了噩梦……”
很明显,牛头马面一点也不关心他受到了什么刺激,牛坦途含蓄地打断他:“行,我们就是问问,那你忙,不耽误你吃饭了。”
陈琮点了点头,麻利起身,但步子刻意慢了半拍。
果然,让他隐约听到了牛马二人的轻声对话。
马修远:“你别把事想得太严重,要我说,就是方姐太心急了,走火岔气。”
牛坦途:“方姐的资历,不至于犯这种新手错误啊。你说会不会……是咱内部出问题了?我跟你说,99号人,99样心肠,真不好说,就好比那个陈天……”
马修远赶紧“哎”了一声,牛坦途也及时刹住了口。
第5章
陈琮出了宾馆,脊背上挂一线凉。
他非常肯定,牛坦途没说完的那个名字“陈天”,指的是陈天海。
马修远急着制止,牛坦途慌忙收口,显然是怕他听到,再结合前后语意,对“人石会”来说,陈天海是个别样心肠的?
陈天海的失踪,突然多了一重意味:八年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别是被协会给清理了吧?
那为什么这趟又邀请他参会呢?
陈琮脑子里阴暗爬行:莫不是辣手灭门?陈天海失踪,他爸陈孝疯癫,二十多年前那柄照着脑袋抡下去的锤子,焉知不是协会搞鬼?而今轮到他,这是要把祖孙三代齐齐整整送走?
边上有人大吼:“有病啊,发梦呢?挡路了知道不?”
陈琮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自己站马路边发呆,挡了一个早点餐车的路,他赶紧让道,摊主横了他一眼,摊面上,铜锅奶茶晃晃荡荡,刚出笼的羊肉烧麦热气四溢。
这烟火气把陈琮拉回现实。
他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想多了:法治社会,朗朗乾坤,应该……不至于吧。
不管怎么样,戒备心不可少,先小心观望吧。
***
陈琮利用一个白天的时间,把县内的几家宝玉石铺子给逛了。
老王说得没错,内蒙古煤矿资源丰富,阿喀察县郊就有个露天小煤矿,而有煤矿的地方,容易产出煤精。
众所周知,煤是亿万年前的大量植物埋在地下,经过一系列漫长的地质作用形成的。煤精,顾名思义,煤之精华,出身更加高阶,据称是远古时期【油料丰富】的【坚硬树木】长期埋藏而形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