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太子妃(224)
他本来也没打算说,若叫妻子知道儿子受伤,定然又要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在妻子心里,儿子女儿的分量可比他高。
父子俩又聊了好一阵政事,不觉两杯清茶饮尽,永熙帝绕有兴致抬起眼:“聊了这么久的公务,你还没回答朕,与你新妇相处如何,可有好生照顾人家?”
提到这事,裴琏方才还从容沉静的神色不觉变得凝重。
永熙帝眯了眯眼:“怎么这个表情?”
裴琏沉默两息,才道:“此乃儿臣与新妇的私事,父皇为人君父,应当注意分寸,不便打听。”
永熙帝:“……”
这竖子!到底谁是儿子谁是爹。
“朕又没问其他,只问你与新妇相处的如何,这都问不得?”
话落,见裴琏仍是那副清清冷冷不想开口的模样,永熙帝心下也有些不悦。
这狗脾气,怎的倔起来和他母后一个样。
“你当朕闲得慌,放着一堆事不管,去操心你们小俩口的事?还不是你岳母千里迢迢亲自登门,这婚事又是朕一手撮合的,朕总得问问清楚,今夜宴上与人见面好歹也有个底。”
永熙帝这边气不顺地骂骂咧咧,裴琏淡漠的眉宇间则是迸出一丝诧色:“岳母?”
永熙帝呵了声:“是,你岳母,朕的亲家,谢家那位肃王妃亲自来长安探望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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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半年没收到你的家书,我和你父亲都担心不已。是以元宵一过,我便收拾箱笼来长安了。”
永乐宫内,肃王妃执起青色蕉叶纹茶盏,浅啜一口茶水,柔柔望向在旁坐着的明婳:“你父亲还老大不乐意,但他拗不过我,还是叫我来了。”
明婳闭上眼睛也能想象到父亲闷闷不乐又拿母亲无可奈何的模样,心下既是好笑又暖意融融:“我从去年十月就随殿下往河北道密访去了,一来路上奔波多有不便,二来又怕贸然寄家书会暴露行踪,是以一直没寻到机会寄。”
稍顿,她看向皇后:“母后往北庭送年礼时,没提及此事么?”
“提了。”
皇后乜向对侧的肃王妃,嘴角微勾:“但你阿娘还是放心不下,非得亲眼来看看才能安心。”
要不是知道皇后是个怎样的性情,肃王妃定然要吓得起身告罪了,而此刻她只是无奈笑了笑:“娘娘也是做母亲的人,应当能明白我这颗心。”
“你我之间,无须多言。”
皇后道:“待到夜里,我家那小子来了,你这做岳母的亲自掌掌眼。若有不足之处……”
话音停了停,皇后面露难色:“说起这个我实在惭愧,他那性子与婳婳相比,简直天差地别,我时常觉着委屈了婳婳。”
肃王妃心里也觉得自家女儿那是天上地下万里挑一的好孩子,至于太子的性情她也有耳闻……
可那又能怎么办,谁叫这是皇帝赐婚,对方又是太子……在外人看来,还觉得是他们肃王府走了大运,得了这么一份顶顶好的婚事呢。
但这些话,她也不能说,只端着笑与皇后道:“娘娘谦虚了,殿下乃是人中龙凤,婳婳能与他为妻实是她的福气。”
坐在一旁的明婳听到这话,嘴角直撇。
什么福气。
这福气谁爱要谁要。
要不是眼下时机不对,她定要好好告上一状。
不过阿娘来了,有人给她撑腰了,她也不急于这么一时半会儿,今夜先与阿娘商议一番再说。
既打定了主意,上座两位长辈如何客套寒暄,她也权当没听见,低头默默喝茶吃糕点。
转眼日头西斜,许太后与小公主也来了。
长辈们和和气气说着话,明婳被小公主缠着问东问西,姑嫂俩坐在一旁叽叽喳喳聊得格外亲热。
肃王妃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起码目前看来,皇家人的确像长子长女说的那样,未曾薄待过小女儿。
皇后的人品她是绝对信得过的,李妩就不是那等磋磨媳妇的人。
许太后的仁慈宽厚更是世人皆知,毋庸置疑。
至于小公主嘛,玉雪可爱,天真无邪,待婳婳如姐姐般亲密无间。
就在肃王妃心下暗暗点头,觉得这桩婚事还不错时,殿外传来宫人的禀报:“陛下驾到,太子殿下驾到。”
肃王妃眼皮一动。
她那位传言中芝兰玉树、端方持重的太子女婿可算是来了。
一时间,殿内除了许太后和皇后,众人纷纷朝来人行礼。
“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
永熙帝温润和气的嗓音响起,又上前与许太后行了个礼:“母后。”
许太后点点头,视线压根看也不看他一眼,只一味落向半年未见的宝贝孙子:“琏儿,快,快来皇祖母跟前,叫皇祖母好好看看。”
“孙儿拜见祖母。”
裴琏缓步上前,依次朝太后、皇后请过安后,目光便落向和明婳坐在一起的那位雍容贵妇人。
只一眼,就看出是亲母女,那眉眼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裴琏沉了口气,态度也愈发端正,恭敬抬袖:“小婿裴琏拜见岳母,愿岳母万福康泰。”
“殿下客气了。”
肃王妃连忙起身,君臣父子,在姻亲长幼之前,眼前的年轻郎君首先是君。
正要还礼,端坐一侧的皇后开了口:“云黛,坐着,这礼你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