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后宫叫德妃(147)

作者:阿琐

但这一天,纳兰容若忙完公务,便约了妻子一同入宫向惠嫔请安,正好妻子有了身孕,算是来报喜,惠嫔看在明珠的面上见了他们夫妻,可果然容若另有私事,没多久就借故支开了妻子,惠嫔见他这架势,就冷笑:“我一直等你几时来问我她的事,你果然还是来了,你阿玛若知道,一定乱棍打死你,现今你阿玛在朝廷如日中天,你非要给他脚下使绊子吗?”

容若却不在乎,反慢慢将昨晚的事说了,惠嫔怒问:“你大半夜在宫里游荡,就为了找她?纳兰容若你不要命了?”

“娘娘。”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放不下,人已经是皇帝的,他一辈子也得不到了,为什么还要阻止他关心,容若竟硬气地对着惠嫔说,“您最好去看看她,给她一条活命的路,不然臣只能自己插手干涉,哪怕求到皇上面前。”

惠嫔大怒,逼近他冷声问:“你威胁我?”

“臣不敢威胁娘娘,只求娘娘可怜她在宫里孤立无助。”容若单膝屈地,恳求说,“臣没有非分之想,只求她好好活着。”

惠嫔沉沉咽下这口气,挥手:“她的命没那么脆弱,我会让她好好活着,走吧,再纠缠,我当下就要她的命。”

十来年深宫岁月,一直端得贤惠温婉的女人,竟也有索人性命的狠劲,惠嫔并非特例,在这个扭曲倾轧的世界,想要存活就已不易,再想要立足,更是难上加难。

纳兰容若终究还是走了,惠嫔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好久,只等大阿哥从慈宁宫回来,她才缓过些精神,午膳后终究还是想来看一看觉禅氏。

那拉常在和觉禅氏所住的院落并不大,两间寝屋对门开,那拉氏自然住采光较好的一处,觉禅氏这里虽非风水宝地,毕竟是宫闱殿阁,也不会差太多,可惠嫔入门时,却只觉得屋内潮闷压抑,浓重的药味不知混杂着什么气息,令人胸前抑郁。

“你们答应身子可好些了?”惠嫔嫌弃这地方,也不升座,唤了小宫女跪在膝下问,那小宫女说着说着竟哭哭啼啼起来,惠嫔好不厌恶,待入寝殿,但见病榻上趴卧着病得几乎脱形的女人,哪里还是从前水灵灵的模样,她心下暗恨,这般光景还指望什么将来。

支开了随身的宫女,惠嫔冷然道:“你还是想死?”

觉禅氏不应答,恹恹侧过脸,面上竟浮现几分清冷的傲气。

惠嫔也不生气,只是冷笑:“今日本宫才见了他,他跪在地上求本宫,若不让你好好活下去,他就要去求皇帝,你可知道昨晚谁给你找来的太医,他可就在这门外头站着呢。”

病榻上的人浑身一抽搐,侧过去的脸又转了回来,灰暗皴裂的嘴唇慢慢蠕动,沙哑地说:“他何苦。”

“你若死了,他一定不会苟活,你们可真是痴情,赔上身家性命的痴情,就不怕欺君罔上罪连九族?”惠嫔恨意顿生,却又无可奈何,“所以你必须活下去。”

一语罢,唤宫女进来,让她们去将那拉常在喊来,人到了跟前,惠嫔肃然质问那拉氏为何不照拂身边的人,那拉常在好生委屈,辩驳几句见惠嫔不原谅她,便装死装活地说肚子不舒服,惠嫔顺势说:“你有身孕,的确不该身边留这样一个病人,过几天会另选了地方让她去,你就安生了。”

那拉氏不敢多说什么,心中也暗喜这个晦气的女人终于要走了,之后大家不欢而散,惠嫔的怒意一路不消减,到了荣嫔的住处,依旧满面怒气冲冲,彼时宜嫔、郭贵人等都在一处说话,见她如斯模样,都关切地问缘故,惠嫔三缄其口,只说是那拉常在欺侮同一屋檐下的觉禅答应,弄得人不死不活。

郭贵人性子随她姐姐,开朗直率,不禁在边上苦笑:“臣妾心里倒不忍,那一日原是为了万岁爷翻臣妾的牌子,觉禅答应才被贵妃娘娘拿来出气,换做别人也没什么,那么巧那天太后夸她手艺好,被皇上多看了几眼,说到底,咱们这样的人,就不该抢了贵妃娘娘的风头。”

宜嫔推了推妹妹:“小小年纪话真多。”但也大方地说,“既然那里住不下去,不如搬来翊坤宫,我那里很宽敞,我和妹妹又都喜欢热闹,再者我也看中觉禅答应手艺好,往后还指望她做漂亮的衣裳,针线房那些奴才做出来的,太中规中矩,皇上只怕早就看厌了。”

荣嫔和惠嫔对视一眼,与宜嫔客气了几句,便敲定了将觉禅氏搬去翊坤宫,也不必在配殿里住着,后院的屋子便足够,又因只是挪动一个答应,且为了那拉常在有身孕,她们不必问过温妃或者佟贵妃之类,将来万一有人说,就说回过太后了。而太后自失了钮祜禄皇后,荣嫔一直殷勤照顾着,渐渐也有了情分,周全这样一件小事,必然不难。

但虽是小事,可宫里日子枯燥无聊,任何风吹草动都值得人新鲜好奇,又有那拉常在怀着身孕,所以那边的事也颇为人瞩目,很快所有人都知道宜嫔那里新住进了一个答应,而这个病恹恹的小答应,正是中秋节夜里被贵妃重责的人。

有人暗暗传说宜嫔公然挑衅贵妃,闲话传到钟粹宫,岚琪和布贵人正在端嫔面前一起说闲话,她笑着说:“我还真信呢,宜嫔的性子就有几分天不怕地不怕的,从前连钮祜禄皇后也顶撞,我还记得她大夏天被罚跪在宫门外的事,这些年越发厉害些了。”

岚琪听闻觉禅氏又不死不活,心里再无怜悯之意,只盼这个女人安分守己,不要给玄烨添麻烦。

众人本以为佟贵妃会借故发作,为难荣嫔、惠嫔几人,却不知为了这个宫女她早被太皇太后私下训斥,故而心里再厌恶这些女人不把她放在眼里,也没有追究。然而等不及佟贵妃消化这份怨气,新的怨念又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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